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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就是她的奢求,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到最后受难的竟变成了她最在意之人,所以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因缘起,因缘灭,都是上天的定数,破不得。

“蠢货,你放开我吧。”纤细的胳膊顺着苏成和那粗壮的腰肢缓慢落下,细娘眼角含泪,声音轻缓道:“你日后,定会好好娶个身家清白的好姑娘的。”

听到细娘的话,苏成和双手紧紧的箍着细娘的腰肢不肯放开,那张憨实的面容之上浸着满满泪渍,轻缓的摇着自己的脑袋,哭的像个孩子一般。

“是我强求了。”低垂下眉眼,细娘双手搭在苏成和的肩膀上,一点一点的将他那坚实的身子往外推去,白净面容之上细缓的留下两行清泪。

“成哥儿!”钱姨娘站在一旁,伸手一把拽过成哥儿的胳膊就往自己这边拽,警惕的看着细娘道:“狐狸精,还不快滚!”

苏成和低垂着脑袋跪伏在地上,粗实的双手捂住自己的面颊,“呜呜”哭噎着,身侧的钱姨娘用力的伸手环抱住他坚实的身子,拉扯下他挡在脸上的手掌道:“哭什么,这种狐狸精走了才好,为娘定会与你找一个比这狐狸精好一千倍,一万倍的人!”

苏成和抽噎着鼻子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摇着头,那只粗实手掌紧紧的拽住细娘飘扬的裙裾,任凭钱姨娘如何咬打也不放手。

苏梅站在窗棂处,看着这副模样的苏成和,禁不住的暗暗紧了紧自己攥在手中的巾帕。

她这大哥生性驽钝,憨直非常,不敢答应细娘不是因为他心不坚,只是因为他放不下那钱姨娘。

百善孝为先,细娘大致是知道了苏成和的为难之处,这才决定自己先放手的吧。

“四姐儿……”妙凝站在苏梅身侧,看着那屋内满身血痕的苏成和,有些不忍道:“虽说这细娘出生不好,但纳进来当个妾室,应当也是可以的吧?”

听到妙凝的话,苏梅轻缓的摇了摇头道:“三叔父不会同意的。”

文国公府虽说在汉陵城里头比不上那些真正的皇宫贵族,但好歹也是高门大户,若是传出这样的事情,对于文国公府的名声是极其不利的。

屋内,苏洲愉负手而立于青石板砖之上,定定的看了那细娘一眼,目光逡巡之际,双眸之中微露诧色,又忍不住的看了一眼那细娘的面容。

今日的细娘依旧穿着细雅淡妆,穿着一袭藕缎色袄裙,眉眼神采处与苏梅有四分相似,也怪不得苏洲愉目光流转之际,难免多看了几眼,只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他坚决的态度。

“撕拉”一声,钱姨娘伸手一把撕开细娘的裙裾,然后将细娘纤细的身子猛地往后推了一把道:“滚!贱皮子!”

细娘站立不稳,差点跌倒在满是碎瓷的青石板砖之上,幸亏站在一旁的苏承宣将其扶住,这才使她幸免于难。

苏承宣的面色也有些难看,他看了一眼身侧面色惨白的细娘,声音微哑道:“我,送你回去吧。”

“多谢苏公子了。”细娘脚下不稳,被苏承宣一步一晃的搀扶着出了屋子。

苏成和跪在地上,手里紧捏着一撮细娘裙裾处的布料,涕泗横流。

钱姨娘还在打骂着苏成和,苏洲愉伸手揉了揉额角,一脚踢开身旁的实木圆凳,对一旁的家仆道:“去,将人关进祠堂,先跪个三天三夜。”

“老爷,老爷……成哥儿知错了,祠堂里头晚间夜凉,若是跪上三日,那会要人命的啊……”听到苏洲愉的话,钱姨娘立刻声音急切的道。

“不必再说了。”一把挥开钱姨娘,苏洲愉转头对坐在一旁的老太太道:“母亲,让您受累了。”

就着穗香的手从太师椅上起身,老太太轻缓的摇了摇头道:“成哥儿一向是个憨实的孩子,只是我文国公府是容不下那女人的,老三你做的很好。”

说罢话,老太太轻叹一口气,避开脚下碎瓷,慢吞吞的出了屋子。

苏洲愉站在原处,静默了片刻之后也踩着脚上的官靴步出了屋子,而直到此时,苏梅才刚刚发现,她那三叔父的身上竟然穿着官服,看上去应当是刚刚从宫里头回来,便被她那大哥给拦住了路。

钱姨娘声音嘶哑的看着苏成和被两旁家仆拉扯着去了祠堂,兀自坐在地上痛苦。

苏梅伸手扣了扣面前的窗棂,转头对身侧的妙凝道:“妙凝,你替我去拿些伤药过来,我在祠堂的侧门口等你。”

祠堂处一般都会有洒扫的丫鬟婆子看守打扫,只侧门处无人,上辈子时,苏承宣等人受三叔父责罚跪祠堂,都是苏梅拿着吃食去投喂的,只可惜这辈子的苏梅,因为自己身份的芥蒂而有意无意的与他们疏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