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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梅不是傻子,苏娟巧对马焱的心思她是十分清楚的,但苏梅更了解马焱,所以并不担心苏娟巧,只当那苏娟巧虚荣心盛,想攀高枝,可现在苏梅发现,人为了自己的欲望,真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单看那张氏做的一些事,就已经够苏梅心惊的了。

“四姐儿莫恼,三姐儿那时候怕也是急了,不小心的。”看到苏梅那副沉思模样,茗赏单以为她在为那苏娟巧烦恼,便立刻柔声柔气的安慰着,然后又垂首轻轻的擦去那被苏梅戳的从瓷盅里头飞溅出来的银耳蛋羹的残渣。

“唔……”苏梅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之后道:“日后那苏娟巧若是来寻我,你们便找个理由随意打发她走吧,这打发的日子长了,她自个儿大致也是能知道我的心思了。”

“是。”茗赏轻应一声。

食过了午膳,苏梅有些倦怠,她躺在软榻之上开始打起了瞌睡,一旁的茗赏收拾好菜碟瓷盅,小心翼翼的掀开厚毡出了屋子。

屋内烧着暖炉,熏香阵阵,沁人非常,苏梅躺在暖融融的被褥之中,搭拢着眼睑,不一会子便酣睡了过去。

门毡被小心掀起,一个穿着松花绿暗色袄裙的纤瘦女子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她伸手拨开珠帘,缓步走到软榻边,神情怪异的看着那躺在软榻之上的苏梅,声音羞赧道:“于鄢欢喜她?欢喜她……”

那便毁了吧……像那苏清懿一样,毁了吧……

侧院书房之中,马焱正端坐在书案之后抄写经文,那书房的门却是猛然被人打开,段于鄢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缓步走进书房之中,装作不经意的抬眼看了看那马焱,然后撩袍站在书房正中的暖炉处烤着火道:“刚才那张氏唤丫鬟找了我去,你猜这张氏与我说什么?”

马焱慢条斯理的抄写着手中的经书,连一个眼神都未给段于鄢。

“咳……”见马焱不理自己,段于鄢略微有些尴尬的继续道:“那张氏询问我娶亲之事,直言说那苏清懿现今面容俱毁不敢托身于我,问我娶亲之事有何要求,尽可言来,又说她那小侄女年方二八,形容皆有,可与我相见一面。”

说到这处,段于鄢清了清喉咙,微微往那书房门口挪了几步道:“她问我可有欢喜之人,若是没有,她那小侄女可指与我,我自然明白她的心思,我便说我欢喜你那四姐儿……哈哈哈……”

一番话说完,段于鄢看着马焱那张突变面色,肆意的大笑出声。

“蠢笨至极。”猛然扔下自己手中的狼毫笔,马焱狠皱起眉头,直接便撩袍从圈椅之上起身,一脚踢开身后的窗棂跳窗往正院而去。

“哎……哎?你干什么去啊?”看着马焱突然的动作,段于鄢赶紧拢着身上的氅衣跟在了他的身后道:“我就是开开玩笑,你莫当真嘛……”

苏梅是被身上那冷湿的感觉硬生生冻醒的,她努力的睁开自己那双沉重的眸子,声音干涩的嗫嚅开口道:“幼白……”

幼白没有来,来的是一个身形纤瘦的女子,穿着一身暗色松花绿袄裙,看着一副怯怯的细弱模样。

睁开自己那双湿漉水眸,苏梅入眼看去,皆是一片阴冷暗气,黏糊糊的湿气源源不断的往她的衣领子里头钻,冻得苏梅整个人都忍不住的开始轻颤起来,甚至连说话都带上了几分抖音。

“这是在船上。”沈德音垂首看着那被自己绑缚在船只之上的苏梅,手里拿着一支竹矛,纤细的身子顺着船只左摇右晃的轻漾着,神情怪异道:“这船……马上就要沉了……”

听到沈德音那悠悠荡荡的声音,苏梅脑袋涨疼的靠在船壁上,用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唇瓣。

甜腥的血腥气带着一股子钝痛瞬时炸裂在苏梅的脑中,让她那混沌的脑子一下便清醒了许多。

脑子一清醒,苏梅便立刻发现了自己所处的境地到底是有多么糟糕。

此刻的她被粗实的麻绳绑缚着胳膊和双腿,身上的袄裙被那源源不断往船只之中浸入的阴冷水渍染得湿透,面前站着手持竹矛的沈德音,正面无表情的拿着竹矛戳着脚下的船只,那厚实的船板就像是豆腐渣之一般被她一戳一个洞,而随着沈德音的动作,那湖水不断的从洞口之中冷灌进来,使船只下沉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沈德音……”苏梅艰难的吐出这三个字,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那覆漫上来的的湖水遮住了口鼻。

“唔……”努力的挣扎着身子从水中冒出自己的脸,苏梅惨白着一张脸用力的咳嗽着。

“忘记石头了……”沈德音淌着一船的湖水,慢吞吞的搬过一块冷硬的大石系在苏梅的脚脖子上,然后褪下自己身上那件厚实的袄裙泅入水中道:“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