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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懿站在马焱身后,看着面前那穿着朱色氅衣颀长的纤瘦背影,只觉得气血翻涌,口舌血腥。

这般清俊的男子,本该就是她的啊!却又是被那苏梅鸠占鹊巢给夺了去,这叫她如何不恨!

一众人笑过之后,老太太抬眸看到那站在下首处低垂着眉目看不清表情的苏清懿,才像是恍然想起这人似得伸手拍了拍马焱的手背道:“那是你大伯母新认的义女,名唤清懿,排了大房的老二,焱哥儿去认认。”

自刚才马焱进屋之后,便未正眼看过苏清懿,此刻听到老太太的话,这才转身垂眸与那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苏清懿淡淡开口颔首道:“二姑娘。”

叫她便是姑娘,唤那苏梅却是叫的小名,还是亲亲热热的娥娥妹妹……

用力的捏着手中巾帕,苏清懿柔柔与面前的马焱行了一礼道:“焱哥哥。”

“嗯。”马焱冷淡的应了一声,随即转身,连半句话都未与苏清懿多言。

第90章

看着那对自己一副冷淡模样的马焱,苏清懿暗暗咬了咬唇瓣,正欲说话之际却只听得一旁的张氏道:“老太太,儿媳有件事,也是不知当说不当说。”

听到张氏的话,老太太面上含笑道:“都是一家子人,有什么当说不当说了,但说无妨。”

张氏温婉一笑,顺着身旁丫鬟的手从那圈椅之上起身,缓步走到苏清懿身旁,轻轻的握住她的手执于自己的掌中道:“儿媳一直觉得对清懿亲近非常,便私心的去替她查了一番身世,想着让清懿心里安稳一些,却不曾想……”

说到这处,张氏故意断了话,一双温柔眉眼缓慢的落到那正窝在老太太怀中的苏梅身上道:“却不曾想竟查出了一些旧事。”

听着张氏那温婉轻缓的话语声,苏梅不自觉的便攥紧了身侧老太太的衣袖,一张娇艳小脸之上苍白一片。

她本就是一个鸠占鹊巢之人,享了这十几年的富贵,本来就是应当还的……

“哦?什么旧事?”听到张氏的话,老太太那双丹凤眼微眯,不自觉的便抬首看向了那站在张氏身侧的苏清懿,面上笑意渐敛。

听到老太太的话,张氏轻笑着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转头对着身侧的丫鬟耳语了一句,丫鬟会意,走到那侧门处引出一身形微丰,容貌姿艳的妇人。

那妇人踩着脚上的绣花鞋,缓步走到老太太面前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道:“请老太太安。”

老太太微挑了挑眉,声音沉哑道:“你是何人?”

那妇人拘谨的垂着脑袋,听到老太太的问话时,小心翼翼的抬首看了一眼身侧的张氏,然后才开口道:“这,奴婢是那原先凤仙台的妓子,自那凤仙台倒了之后,便从了良……”

那妇人说话时,微有些难堪,苏梅缩在老太太怀中,一双湿漉水眸之中略微显出几分惊诧之色。

因为她发现,这站在她面前的妇人,根本就不是上辈子时在她面前撞柱而亡的那个自称是她亲母的妓子,而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人。

“你今次来,可有何事?”老太太端起身侧的热茶轻抿了一口,双眸微垂道。

“这……”那妇人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张氏,张氏端着身子站在原处,微微点了点头道:“你昨日与我说了些什么话,今日再与老太太说一遍即可,莫要有所隐瞒。”

“是。”那妇人垂首应了一声,然后抬眸看向坐在罗汉床上的老太太道:“奴婢虽只是一个妓子,但却有幸服侍过当年那艳冠汉陵城的阑珊姑娘,十二年前初春,阑珊姑娘突然宣布解散凤仙台,奴婢心中不解,本想偷摸着去问阑珊姑娘一句,却是正巧看到阑珊姑娘那放置在梳妆台上的药方子。奴婢略懂些医理,看了一眼便知道那阑珊姑娘是有孕了,因此才会想着要解散凤仙台。”

那妇人说到这里,老太太微皱了皱眉,放下手中茶碗道:“你说的这些,与我文国公府有何相干。”

听到老太太的话,那妇人轻摇了摇头道:“奴婢下面说的才是正事,而且这事不仅与文国公府相关,还与四姑娘相干。”

妇人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那穿着一袭百卉花笼裙坐在老太太身侧的苏梅欣慰的道:“像,真是像……”

苏梅捏着手中宽袖,僵直着身子端坐在老太太身旁,正对上那妇人上下打量的目光,只感觉浑身冰寒,细密的冷汗自鬓角处浸出。

张了张小嘴,苏梅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只感觉自己喉咙里头哽咽的厉害,小脑袋里面满满都是上辈子自己在十四岁生辰那日被戳穿身份,从云端跌落入泥地的情景。

马焱踩着脚上的皂角靴,缓步走到苏梅身侧,伸出纤瘦手掌细细的捏住了她那只白嫩小手道:“这手怎的这般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