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内阁,他曾被抽去帮助督查院查过,无论是哪个院阁府衙的工作,归结起来都能反应在两个本子上,一个是日志,另一个就是账册。

要挑出错处,一定就是在这两个本子上。

今日明同知既然提出了贪腐二字,说明裴怜玥此次的重点一定就是查账,无论大新的账册是否有问题,单钰都一定要查清楚,裴怜玥有备而来,而他,绝对不能打没有准备的仗。

账房摇了摇头,有些踌躇道,“要不,小人帮您把较为重要的地方贴个纸条?”

单钰抬头,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看了好几个时辰的账册,他再是能干,现在都有点头昏脑涨,一时没反应过来。

账房有些手足无措,之前明同知几乎不怎么管事,很多事情都是由虞师爷经手的,而虞师爷显然不干净,此时此刻,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单钰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眉心,安抚地朝他笑了笑,“没事,你说吧。”

“那个大人,其实,我们都挺敬重您的,您年轻,优秀,又很为我们做下人的着想,上上下下都说您好。”

“谢谢。”单钰淡笑。

“所以,今日查账的事大家都听说了,他们叫我过来就是想问问您,我可不可以帮您一起查。”账房目光真诚,不似作假,语言上也不似刻意讨好。

单钰沉默地想了想。

账房又继续道,“您平日里说的对,衙门就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上面来查,不是您一人的事,是衙门里所有人的事,您得先把自个挺住,咱们衙门才能挺住,虽然您来的时间不长,但大家伙都很喜欢您,不希望衙门和您出事。”

单钰失笑,“今天怎么了?”

账房一张脸涨得通红,“大人,咱们就是不希望您出事。”

单钰为人友善,对下人更是乐善好施,很多时候也许是他的无心之举,对他人而言许是雪中送炭,这账房便是其中之一。单钰来到县衙那天,要求多支付一个月的饷银,正好用来给他家闺女买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单钰见他踌躇不似作假,又了解此人因为分外讲原则导致虞师爷不喜,从账面上看,虽然有些账不合理,但并不是记账之人的错。

他想了片刻,最后肩膀一松,笑道,“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