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他们这行向来无有耳目不灵通者,仅仅是半晌,单家兄弟的消息不胫而走,从京都下来的那位大理寺少卿,与单钰是亲兄弟,而和大理寺少卿和那位督察御史,又是总角之交。

明面上看,今日的宴席就是单钰的两位兄长来给他撑场面的,毫不客气地讲,就算是单钰的上级,明同知等人也不得不靠边站了。

裴怜玥下了轿撵,一眼就看到那无比碍眼的单钰,脸上露出一抹忿恨之色,随即深深一笑,视而不见地只与单锐谈笑风生,连明同知都不怎么搭理,更甭论其他官员。

见单钰在那里恭恭敬敬地跪着,也不叫人起身,本想同他人说说笑笑地直接越过他,不想到了门口却犯了难。

单钰保持着恭敬的跪姿,嘴角暗暗地勾了勾。

他选的这个位置在大门偏左,既没有在正中挡着,但路过的人又不能无视他越过。

单锐走到他的跟前,不觉蹙眉道,“都是一起长大亲弟兄,怎么行如此大礼?”说罢来扶单钰,言语十分亲切,“你也是。这天气都凉了,你来外面等着作甚,你本就身体不大好,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一旁众人闻言,心里暗叹,原来这年轻优秀的县令身体不好。

单钰埋着头,完美地掩去了眼里混杂着冰冷笑意的嘲弄。

官员升迁面面俱到,身体素质就是其中重要一环,也是最为特殊一环,是好是坏都看别人一张巧嘴。

他悄然环伺四周,其中必然少不了京都的耳目,勾了勾嘴角道,依依抬头,“兄长关心则乱了,瞧你,手比愚弟还凉呢,想必夙兴夜寐,劳烦伤神了,你是单家的顶梁,又是父亲和母亲的命根子,可得多保重才是。”

他不肯起来,依旧跪着,“国事在前,家事在后,规矩不可废,更何况督查御史也在一旁督查呢,兄长及诸位大人都是下官的上级,便应受下官这一拜。”

单锐见此,有些为难地看着裴怜玥,目光有些复杂,“御史大人,这算得上是周到了吧?”

单钰也别过脸看着裴怜玥,面上是恰到好处的不知所措地茫然。

裴怜玥咬了咬后牙槽,眼中划过一丝深深的阴翳之色,他轻吸一口气,笑道,“单家毕竟是京都世家,注重礼仪,品学兼优,都是我大晟逸群之才,有何过错啊。”

单钰这才起身,单锐笑着揽着他的肩膀亲亲热热一同入内,维持着表面上的兄友弟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