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钰略略侧过头,余光扫视一周,将窃窃私语尽收耳中。

群臣之中,侍从们来回忙碌穿梭,单钰眼尖地发现有的侍从袖中藏有秀珍笔纸,时不时拿出记录什么。

他不动声色掩了掩嘴角,收回目光。

也罢,用不着自己说,自有人会将消息带到,也自有人会教他们做人。

“西南是否出兵讨伐蛮夷,还得看看朝廷,听从圣上旨意才行,今日之票决,断断是做不得数的!”

众人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之际,只见一位白发白面之人语出惊人,殷红唇边滑过一丝意味不明的阴笑,双眸森森格外渗人,他尖细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所有人都能听到。

“宫规森严,有些人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否则,就不是这般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就能善了的了。”

此番话过于刻薄辛辣,过于若有所指,令众人纷纷侧目。

在场大多为士族子弟,阉人寥寥无几,由于说这话的沈天顺,是朝廷宦官之首沈昌辉的座下爱子。

在场文官竟无一人敢驳斥。

虽说文武品级均等,然而历朝历代无不重文轻武,即使在西南,这样的宴席,武将都不能参加。原因无他,武将们说不过文官,一言不合就要打。

可笑的是,在场的文官,却说不过一小小的宦官。

正当清风雅静之际,却听一男子朗声道,“讨伐南蛮议事取得成功,我等小官虽不能参加票决,但也与有荣焉,在下区区,借郡王的好酒,斗胆敬上在座各位大人一杯。”

沈天顺瞪大了眼,黑白分明的瞳仁格外渗人,最后盯死在敬酒之人身上。

“哦,我倒是谁,原来是单侍郎。哦,不”他森森一笑,“应当是单县令才是。”

单钰幽幽转身,对沈天顺的挑衅之词其置之不理,一口饮下杯中酒,面上毫无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