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点上,夙县的方县令和郡城的钱郡守,倒是志同道合的同道中人。

一到衙门,徐姓长史如临大敌迎上前来:“大人,不好了。有一名女子、自称大石头山寨宁茯苓,带了大约一百号人,清晨进城,声称奉颖王殿下密令前来协助咱们抵御匪患。”

县令昏昏欲睡的脑子顿时感到一个激灵。

宁茯苓带着斐红云、陈觉,还有精挑细选的八十个兄弟,头一天晚上天黑出发,清晨赶到夙县城外,城门还没开。

本朝所有的城池、只要是有城门的,都有宵禁制度,从酉时末到次日卯时初关闭城门,非有紧急政务军务严禁出入。

宁茯苓等到卯时初城门一开,立刻找到城门值守的队长,亮出了陈觉的颖王府军令牌,要求面见县令。队长其实也难辨令牌真伪,不敢怠慢,通报了徐长史,将宁茯苓等人安顿在县衙偏厅。

一行人饿着肚子等到辰时初,见到匆匆赶来的县令张惶失措的模样,宁茯苓内心不由地一阵失望——这年纪也太大了。

年迈的县令额头见汗,强撑出一幅官架子,打量宁茯苓的眼神遏制不住的疑惑:“你就是自称大石头山寨寨主的宁茯苓?你说是奉了颖王殿下的命令而来,有殿下手谕么?”

“手谕没有。”宁茯苓态度恭敬而不失强硬地回答,“事出突然,殿下另有重要公务在身,来不及调派重兵、正式下令。我等奉密令而来,不便声张。颖王殿下的意思,也是希望方县令能够低调行事,不要贪图追击取胜,以保境安民为首要目的。”

方县令赶忙回答:“那是一定!下官决不会贪功恋战。只不过……大石头山寨,下官的印象中似乎是……”

宁茯苓轻声一笑:“这也是朝廷机密,本来不是公布的时候。为了打消县令的疑虑,稍许透露也无妨——我大石头山寨已经归附颖王殿下,听候殿下差遣。”

陈觉不失时机地补充:“这位宁茯苓宁寨主,是我们颖王殿下的红颜知己。我等颖王府精兵,见宁寨主如见颖王本人。下官的王府军令牌,县令可以随意验看。”

县令连说“不敢”,表示长史验过即可。一旁的徐长史满脸的一言难尽。说白了,他们这种级别的官员,根本无法分辨颖王府令牌的真假。

宁茯苓看出了县令和长史都在半信半疑,但谁也不敢公然质疑自己,便也假装对他们的纠结视而不见,将小石头山寨不日即将前来借粮的事包装了一个合适的原委说了一遍。

县令和长史冷汗涔涔,面如土色。长史小声道:“这小石头山寨可是‘万方郡八大山贼’中最凶恶、势力最大的一个。去年听说他们洗劫了好几个村庄借粮过冬,今年怎么会盯上我们县城……”

宁茯苓眼皮一抬:“去年他们洗劫村庄的时候,你们就躲在城里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