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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店主幽幽接了一句,“恭喜女郎了!”

弥生又气又躁,跺着脚吩咐无夏给钱,自己抱着锦盒就出了店面。

街市上人来人往,太阳在头顶煌煌照着,她站在那里,心里说不出的一种滋味。也许这事该尽早和夫子说,晋阳王百样都好,但不是她喜欢的。

指甲在缎面上来回的刮,平金水浪纹被她剌出了倒毛。她嘟着嘴一再嗟叹,她喜欢儒雅温文的人啊!长相是其次,反正不能像晋阳王那样,仅仅在那里坐着就给人无形的压迫。当然了,他的长相是极好的,和夫子有六七分神似。如果这五官再配上点书卷气,偶尔小小的促狭也不让人讨厌……

她闷着头踢了踢脚边的石子,这点选婿要求应该很容易满足。分明熟悉得触手可及,可是真要去找,茫茫人海,又未必能够找得到。

无夏拉了单辇来,招呼着,“时候不早了,该买的都采买齐全了。女郎上车吧,咱们回府去。”

弥生回头朝百尺楼方向眺望,“这里离太学很近……”

无夏顺着她的视线看,“女郎是要去找殿下么?反正顺道儿,小的送你过去。”

她又犹豫起来,专门跑去同夫子说这个会不会太不识相了?他是好心好意要抬举她,况且晋阳王这样独断的人,夫子有心阻止也不易吧!

无夏看她拿不定主意,便撺掇着,“女郎不是给殿下买了礼物么?这会儿送去,殿下就是有心怪你乱跑,看在麈尾的份上也不会发作的。”

弥生经他一点拨,果然觉得很可行。也不管其他了,喜滋滋上了辇车。等见了他,再寻个机会见fèngcha针。就算今天说不成,日日见面,还有日日落空的道理么?要紧的是先把麈尾送过去,也不知道夫子喜不喜欢。

无夏的马鞭甩得脆响,单辇小,在街道上穿行很灵活。巷堂里斜cha过去,转瞬就到百尺楼了。她抱着盒子纵下去,沿着游廊往官署走,心口像揣着个兔子,一阵阵跳得耳膜鼓噪。路上遇见同门搭讪也都敷衍了事,恨不得一脚就踏入夫子的衙门。

渐渐近了,她满心欢喜的跨进门槛,可是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

樊家女郎也在,正牵着他的袖子泪盈于睫。看样子有千言万语的,只是忌讳她在场,才慌忙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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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酸

她停在门口进退不得,来得不是时候!

樊家女郎红了脸,因为年纪比她大,不好称呼,便对她欠了欠身。美丽的人,无论如何都充满了少女风致。不像她,看见长者就会长揖。弥生顿觉失落,和她一比自己明显逊了一筹。人家知书达礼,她倒像是个糙莽出身。

还杵在这里碍眼干什么?看来夫子和人家果真早就有牵搭了,她不识相,没的讨人嫌。

弥生干巴巴的笑,“咦,我走错门了。明明要回耳房的,怎么到这里来了!”她干笑着指指外面,“那个……我走了。”

“回来。”她刚要抬腿,夫子发话了,“我有事要吩咐你,你先别走。”复对那樊家女郎道,“你的意思我知明白了,我眼下要忙,你且回去。等回头得了空,再细说不迟。”

弥生偷着撇撇嘴,听这语调多温柔!以前对她凶神恶煞的,面对漂亮小娘子就是另一幅模样。善言笑,果然啊,言笑都对着樊家女郎了。

那女郎似乎不舍,又碍着有旁人在场,只得福身行礼告退。经过弥生身旁再一点头,弥生忙回个笑。不过表情不大受控制,可能笑得比哭还难看。

夫子在案后落了座,随手拿了本手札来翻,又提笔蘸墨,一面道,“怎么不在家歇着,跑出来做什么?”

弥生现在很后悔,是啊,在屋里吃吃睡睡多好,偏想着颠出去买礼物贿赂他。现在心都凉了,满腔热情都化成了灰,那么周到根本多余!她拧过身,想想自己虽然郑重其事,人家未必稀罕。热脸贴冷屁股什么趣儿呢!一赌气,话锋便旋了个圈,远兜远转开去。

“我落了东西在学堂里,特意来取的。”她笑得嘴角发涩,天晓得她多想哭。再琢磨琢磨,自己又感到很奇异。为什么要哭?夫子还是她的夫子,就算收了别的女弟子,她也没有理由觉得颓丧。皓月说月事期间容易发脾气,要么真应了她的话,她莫名的心情低落,大约就是因为这个。

“落了什么?”夫子连看都不看她,视线停在书页上。

弥生迟疑了下,“是常岳的拓本,回去好临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