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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身边的赵婆子带了些人到三房院里来,要给徐菁母女挑选。温澜身边只有一个小虹玉而已,她也随意,放手让虹玉去选。

赵婆子使了个眼色,几个丫鬟里便有人对虹玉一笑,虹玉本就是小孩心性,看这个姐姐对自己笑,长得也可亲,糊里糊涂问了几句针线,感觉口齿伶俐,针线也不错,便选下了。

虹玉选回来的人,温澜只看一眼,徐菁倒是不放心地问了两句。能进叶家当差,也不会太差,至于心是不是向着白氏的……徐菁一想都这般了,还有什么办法,心里有数小心些便是。

温澜依着虹玉的名字给新进来的仆婢起名,头一个选的女孩便叫移玉。徐菁小声和温澜说,这个移玉看眼神就是机灵的,而且和赵婆子关系很好。

“机灵些正好提点虹玉,彼此有个帮衬。”温澜不以为意。

徐菁也不去担忧了,扬波怎会拿捏不住这小丫头。

赵婆子这边刚伺候挑选完人,尚未回去,就见门房来报,说是外头有人要见他们东家叶家三夫人,名帖上姓名是杨魁。

赵婆子心道新妇今日才到府上,怎就有人找,还是找“东家”,可指名道姓找叶家三夫人,也不可能找的是头先那个死鬼啊。她脚步不由慢了下来,假作提点留下来的仆婢,也不急着回去。

徐菁头先想说是不是找错人了,忽而觉得这名字耳熟,猛然想起好似是扬波给的契书上有这名字,转头一看扬波,只见她也微微颔首。

“是找我的。”徐菁按下心中情绪,不露声色地让把人带到前厅去。

赵婆子不走,徐菁便也不赶她。只见杨魁后头还跟着好些家中的青壮下人,抬着罗汉床、灯挂椅、凭几、连橱、木箱等家具木器进来,多是楠木的,也有紫檀木。

有人扛着小桌从赵婆子面前经过,腿足高高翘起,她便看得清清楚楚。楠木的淡香萦绕,纹理细腻,微微泛紫,还是做的花腿,牙条与桌腿连为一体,花叶雕花细致秾丽。

这些木器,雕花、异形一个不少,云头、卷叶、弯足,各式各样,工艺极为细致,有点南方的轻夸之风,又毫无俗气,甚至颇具气度。

这杨魁是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他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这么些东西,他不得叫上好多人一起抬着搬着,只是叶家不敢放这么多外人进来,便自个儿接手了。

杨魁目光在厅内转了一圈,落在上首的徐菁身上,“在下是东升记掌柜,您可是咱们东家叶家三夫人?”

徐菁忍住没看扬波,点头称是。

“原该待夫人安顿好,择日再来问好,只是这套木器得早些送来,以免夫人不便啊。”杨魁笑眯眯地道,“咱们东升记经营的就是木料,这些全是上好的楠木,另有几个大件儿是紫檀木。知道您要在京师置办后,我便从名匠那儿收了过来。”

像这般的整套木器,用料贵,耗时久,工匠肯定不会随意打造,搁着不知多久能卖出去,而这个耗时,也绝不可能是几个月便能完成,而她原先的木器也就是上个月才损毁。

杨魁轻轻松松说收了过来,也不知其中有什么渊源。不过东升记既然是买卖木材的,他必然有别人没有的路子。

这样多东西,原本是有些繁杂,虹玉也只知道站在身旁犯傻,她都不知道夫人还是啥铺子的东家哩。反倒是移玉,安排自己院里的人把东西都归置好了,将那些才搬进来没多久的杨木家具又清出来。

徐菁对赵婆子道:“如此……这些就请二嫂在收回库房吧,你替我向二嫂道个歉,我也不知道木器准备得这样快,让她白忙了。”

赵婆子讷讷点头,不是说三夫人没什么资妆吗,敢情是误传,人家不过没千里迢迢带木器来。只是如此一来,反而显出她家夫人的笑话了。她又忍不住舔了舔下唇,说道:“这楠木可细腻,花式也好看得很,打这么一套,少说也要三百贯吧。”

杨魁昂首道:“匠作便不说了,这原料是从川蜀深山里运出来的百年好楠木,看看这料子多温润,胡商出到五百贯也不卖的!”

赵婆子抽了口气,五百贯!而且这五百贯,杨掌柜殷勤送来了,他那生意一年进息怕也低不到哪儿去吧!

徐菁笑笑没说话,其实心里也吓了一跳,她虽然知道楠木贵价,却不知具体能卖几何,听到这数字,心尖儿都一颤。

待杨魁和赵婆子都走了,院里的仆婢心里还在翻腾,他们的心情也算是峰回路转了,白日还有人传三夫人家境贫寒,茶砖都没见过,嫁妆单薄,谁想这会儿便让他们开了眼界。

“姑娘,这居然要五百贯不止!够我多少年月钱啦!”虹玉小脸红扑扑的,同温澜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