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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以前戏称过王宁是贤内助,而且也知道其对李隆基的一群姬妾一视同仁,所以此时听到这种打着光明正大的旗号,却大违贤妻之道的警告,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心里很是纳闷。

就算是陈莞,那也是李旦允准李隆基自个喜欢,她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至于另一个姓武的女人就和她更没有关系了。这王宁不阴不阳说这种话,究竟在暗示什么?然而,她很快就得到了一个让她愕然的答案。

“先头有谣言说三郎看中了已故恒安王的独女,后来又说什么那个丫头为了躲避太子远远地离开了长安,可现如今她又住到了你的家里。太子广纳后宫开枝散叶是好事,但我不希望有人耍弄这样的手段。十七娘,三郎昔日功成是你鼎力相助,这情分我会永远铭记在心。不过,你如今已经嫁人,便应该相夫教子太太平平过日子,别像以往那样冒险。女人终究是女人,先头那么多烜赫一时的女人,如今还不是都成了一颗颗陨落的流星?”

若不是王宁说完这话转身就走,凌波先头又已经砸了手头的邢窑白瓷盏,一时半会找不到什么趁手的东西,她恨不得寻一样什么东西冲着那背影狠狠砸过去。这算是什么意思?就是当初她也不曾对李三郎生出一丁点遐思,更别提现在了!武家确实已经不可避免地式微,但就算那样,和她这个已经嫁人的小小县主何干?和那对早就失去了顶梁柱,差点仓皇逃到庭州去的母女何干?

于是,东宫的属官和内侍宫人就看到了全都看到某个铁青着脸气咻咻的少妇从宜春宫中走出来,二话不说就出了嘉德门。而太极宫外围的官员和卫士也看到了这样一幕情景,不免相互打听了一下。当年轻资历浅的从年长资历深的人那里得知了那个少妇的名字,并体会到那个名字代表着什么,心里全都多了几许惊骇。

原本只有权贵方才知道的消息如同旋风一般传遍了全城——那个永远站在优势者一方的墙头草又回来了!

当然,对于太子妃王宁和永年县主武凌波究竟在宜春宫中争吵了什么,谁都不清楚。但是,某个被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的可怜邢窑白瓷盏可以说明很多问题,而两个当事者的脸色也很可以说明问题。至于也曾经见过凌波的那位武承徽……由于身份过于低微,所以几乎所有的传言中都把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给忽略了。

在那座兴道坊再次扩建了一倍的豪宅中,太平公主便似笑非笑地对崔湜说道:“十七娘是个怪人。当初她会因为看不惯你这个人而拒绝崔家的婚事,后来又会在那么多人里头单单挑中裴愿那个傻小子,足可见认死理这三个字。她和上官婉儿情分非常,三郎心怀愧疚不敢见她,王宁居然还和她吵成了这幅样子,那贤内助也不知道是怎么当的!”

崔湜先后跟了武三思上官婉儿,太平公主算是第三任主人,如今赫然又坐稳了宰相之位。此时,听太平公主如此直言不讳,他的心里颇有些气恼,但还是摆出了宰相风度:“陛下对公主言听计从,太子凭什么也越不过公主这个姑母去,就算有永年县主也是一样。不过,当初上官昭容横死,永年县主也不曾干预立太子的事,这是否真的闹翻还未必可知。”

“她那时候不出面是聪明之举,那是识时务。”太平公主斜睨了崔湜一眼,随手放下了手中那卷书,“澄澜,你若想稳稳当当做你的宰相,就收起那些小家子气,不用故作聪明地和我点明这些,我还不至于如此轻信。”见崔湜慌忙起身谢罪,她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三郎当初固然是有大功,但他太年轻太激进。他也不想想,放着一个能发动兵谏逼宫的太子,就是圣明天子也容忍不得!”

第二百零四章 媳妇见公婆

作为媳妇,回长安见的第一拨人不是公婆,这对于一般人来说自然是有违孝道。然而,裴伷先并非那种斤斤计较礼数的人,自然不会对媳妇的姗姗来迟有什么怨言;至于阿史那伊娜就更不用说了,她虽有一个继子一个亲生儿子,却没有女儿,一直都拿媳妇当作女儿看待,这久别重逢少不得拉着手嘘寒问暖了好一阵子,然后才用某种期待的目光扫了一眼凌波依旧平坦的小腹。

这都一年多了,怎得还不见动静?

对于妻子这种毫不掩饰的目光,裴伷先不禁咳嗽了一声,暗示阿史那伊娜先退下。直到妻子不情不愿地掩上门出去,他这才说道:“二郎的婚事虽说仓促,但既然是广邀宾客,又有岳丈亲自出面,还有钦化可汗和各部首领列席,也不怕族里那些食古不化的老人多嘴多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