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时,他抬眸望来,眼底闪着冰冷的光,唇角依旧上扬,笑容却是让人莫名的心栗:“十三年前,淳于恒飞鸟来信,我孤身一人赶赴上京,遭纳兰氏一族埋伏囚禁,百般折磨,他可曾记得是我弟弟?我逃出刑牢,在那玉山之下被那些正派的江湖人士围攻,几乎丧命,他可曾记得是我弟弟?三年之前,他令木枫对若儿施了蚀心蛊,刑法加身,他又可曾记得是我弟弟?!”语声极低,却不掩个中阴鹜,“而我母后的仇,我自然要他们悉数还来,绝不容贷!”

木若的眸子轻颤——十岁的少年如玉,苍白安然的神色,湛黑如夜的眸子,凋零如花的笑容,嫣红刺目的血色;她只道他生性淡漠凉薄,却不知他也曾有过纯白无暇一笑花开的岁月。

v坽云歌舞v 最新更新:2013-09-07 14:32:30

木若的眸子轻颤——十岁的少年如玉,苍白安然的神色,湛黑如夜的眸子,凋零如花的笑容,嫣红刺目的血色——她只道他生性淡漠凉薄,却不知他也曾有过纯白无暇一笑花开的岁月。

青阳王颓然轻笑:“墨儿无愧生于帝王之家,睚眦必报斩草除根。”

白墨也不恼,笑得无谓而冷然:“叔父若是有心护他纳兰一族,我不会阻拦。”

“当年婉儿的事,是皇兄的过错,也有我的失责,”青阳王语气一顿,看向窗外,目光悠远,“生在帝王之家,本就该无兄弟之谈,我不该拦你……他日,你登上那大统之位,纳兰一族尽可铲除,淳于恒也将随你处决,到时我也会让出这世袭官爵王府,这天下,你尽数拿去便是。”

垂下的袍袖中,白墨的指尖轻颤了下,安静良久,他的眼底忽晕开一抹木若从未见过的情绪,淡淡迷离而萦绕不去,那眼神茫然无助,却又翻涌着无法掩抑的悲伤,近乎空灵的声音在厅内响起:“…分明是,你们逼我的。”

木若的心口一瞬间像是被什么钝物狠狠地击中,疼得她抽气,却只能看那人沉浸在无可自拔的悲凉中……让他流露出这般的神色,该是如何难以承受的折磨?

纵然是完美无缺,纵然是世事在握,他也曾那般脆弱过么?

木若眉尖蹙起,起身走到白袍美人的面前,俯身,直视那双失了光色的眼眸,视线在触及那眼底的茫然时不由轻颤:“…你忘了么——我不会离开,不会。”

一点亮光在那漆黑的眼底渐渐点亮瞳眸,白墨的唇角浅浅地勾起弧度,目光定在了身前女子的身上。

“你便是木若?”冰冷中参杂着说不出的恼怒,青阳王的声音在木若的身后缓缓地响起。

木若嘴角略勾,眼底光色微凉,轻巧地转身望向那魁梧男子:“您便是当朝皇上的异姓皇弟?”

一言落,青阳王的脸色刹变——封地,废皇姓,这是天顷朝历来的传统,兄弟之名,在皇室中,确为妄谈。

身后白墨的嘴角微微挑起……犀利泼辣一语中的——这才是,他的若儿嘛。

魁梧男子冷声开口:“我是天顷朝青阳王,平民见我应行跪拜之礼。”

“跪拜之礼?”木若轻笑出声,转向身后白衣,“美人,我们是要行跪拜之礼的,你还坐着呢?”

未及白墨言语,青阳王已是恼火地开口:“墨儿乃天顷王朝大皇子,出当今皇上外,任何人也受不得他的跪拜之礼!”

木若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脸上依旧笑着:“那我便是当朝的大皇子妃,向您行什么平民的跪拜之礼也不太合适吧?”

青阳王言语一顿,而后蔑视地望着木若:“无知女子——这天顷王朝的大皇子妃,要经过三年礼仪修养,之后在百官陪同下与大皇子共进太庙祭祀三日,斋念之后,方得行大婚之礼,请其他几国使者在旁作证,而后列入皇家宗谱,入住皇宫。这其中无一相符,你连侧妃也算不上,只不过是个侍妾罢了。”

木若的眸光在那话音中渐寒,但很快便转为无谓,只是那无谓中多了些许无奈:“美人真心待我,我便不会去计较那些。”转眸望向白袍公子,“是么,美人?”

女子眼底晶亮的笑意让白墨有瞬间的恍惚,这般单纯而不掺杂质的笑容,他已有好久未曾见了——只是如今看来,却不知为何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心寒。

下一秒长发掠起,白墨已将女子裹进怀里,木若视线未及的地方,他轻笑着,望向青阳王的眸光寒凉,一字一顿:“凡若儿所欲,倾这天下我也自为之取。”

倚在那熟悉的怀里,木若眸底光亮却暗了下去。

是夜,坽云镇中,灯火通明。

街中人来人往,比肩接踵,只是有一个角落里却分外清明。白袍的公子垂眸而立,半张黑色细羽面具覆在脸上,只露出了淡色的唇和弧线完美的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