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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抱抱了个满怀,殷雨啸皱眉接住这扑上来的青年,眼光却只透过他的肩膀直直看著僵立在殿门口的江庭赭。似乎并没有分离多久吧,却如同跨越沧海桑田,这一眼太过复杂太过艰辛,本来不该再见的,为何又偏偏碰到?为何又偏偏终於还是遇到了?

“小……小墨……”终於反应过来这粘著自己的青年是谁,殷雨啸十六岁离开雪山,已经十余年,当年那师父与师爹生的小不点儿现在也长成俊逸男子了,仔细看看,和师爹年轻时颇为相像。风羁墨却什麽都不知道,忙笑著转身将江庭赭拉到前面:“庭,这是我三师兄,不是之前和你说的那个,不过这一位一样是神医哦。”

他一边介绍,一边问殷雨啸:“对了唐黎哥哥,殷莫哥哥哪儿去了?”

“不知晓,我们来的时候宫里看似已经无人居住甚久了,”殷雨啸摇了摇头,随即对江庭赭绽开一抹温和的笑意:“初次见面,我叫做唐黎。”

唐黎,唐黎……江庭赭觉得既可笑又可悲,已经多久没有听到这个男人如此称呼自己?

他瞳孔紧缩著,面对那人含笑伸来的手全身的血液如同凝固一般。这时後殿传来脚步声,殷雨啸回头一笑道:“来得正好!”说著将漠十三拉到怀里状甚亲昵地介绍道:“小墨,这便是师兄最宝贝的男人了,十三,这是我小师弟风羁墨,同你说过的我师父的儿子。”

漠十三看到江庭赭,脸上也立即血色顿失,及时被殷雨啸狠狠掐住身後的一只手才没有失态,勉强挂著笑容对两人寒暄了几句。风羁墨好奇地看看漠十三,想到一向腼腆内敛的师兄居然都如此开放了,自己亦不可薄待了江庭赭惹他难过,便也光明正大地要伸手去拉江庭赭,然而却被躲开。

他想江庭赭可能是面皮薄,就笑笑不介意,没看到就在他看向江庭赭之时,殷雨啸也向江庭赭露出了一抹冷笑。那分明像是在对他说,游戏尚未结束,而江庭赭已然全身像浸了冰水一般寒意肆虐。

怪不得风羁墨举手投足间,多少与唐黎有点相似……有些命中注定的劫,看来无论是怎样逃,也终究逃不了。

一阵寒暄之後,风羁墨说明了来意,殷雨啸勾唇微笑道:“其实殷莫不在也没有关系,我和他学了那麽些年,我想这毒蛊,我是治得了的。”

风羁墨露出了安心的笑,然而江庭赭却看清唐黎对他这温和礼貌笑意背後的嘲讽。风羁墨问唐黎他这些年来都在做什麽,殷雨啸绘声绘色,当著江庭赭的面却偏是没有一句实话。他说他云游四海,救人济世,风羁墨听得欣羡不已,浑然不知在场四人只有他一个被完全蒙在鼓里,然而江庭赭却根本无法将这谎言说破。

那一夜各自睡下之後,江庭赭从风羁墨的怀里爬了出来,披上外衣走到大堂外的庭院。庭中月影朦胧,石桌边上殷雨啸正自斟自酌,江庭赭知道他在等他。

第40章 可怜的……

“他是我师父的儿子,真没想到。”

江庭赭坐下,殷雨啸倒了杯酒给他,他望著殷雨啸:“你想要怎样?”

“我能怎样?他都知道你是谁了居然还和你在一起,我所知道的小墨可是相当嫉恶如仇的,你如何成为例外……我可真想不到,”殷雨啸抿了口酒:“只是,那孩子一向不爱夺人所好的,我若是求他将你让回给我,他说不定会很为难呢。”

江庭赭没有动静,闷头喝酒。

“哦,怎麽这般冷淡,小墨可真可怜,” 殷雨啸伸出一只手,搁在桌上正好能磨蹭到江庭赭的脸颊:“岁月不饶人,没想到你也老了啊。”

“你没有躲开呢……明明今天小墨要拉你的手的时候你躲了,”殷雨啸低声嘿嘿笑了起来:“你还想著我,是不是?”

江庭赭冷笑:“想著你?我又没病。”

“谁说你没病?我的蛊,一直都在这里,”殷雨啸站了起来,绕到江庭赭面前手抚著他的心口:“它蚕食著你的血肉,那感觉很疼吧?当然呀,我为什麽留下他?因为那东西让你记著我,每当你疼得辗转反侧的时候,你心里就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唐黎,唐黎,唐黎!”

“怕了吗?我说得有错吗?呵呵呵,你回去告诉小墨吧,让他不要天真了,这蛊虫我一辈子也不会给你去除的,江庭赭,我要你死。”

心脏被刺了一下,比蛊虫噬咬还要疼上百倍,它很久没有这样疼过了,江庭赭有些茫然,自从和风羁墨在一起之後,他几乎都忘记了这种感觉究竟有多麽难受。

“我要你死,因为那样的话,你才终於完全属於我。”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