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只有动用圣堂装甲师了!不是说圣堂装甲师已经抵达事发地点了么?”

“确实已经抵达了……”为首的老人幽幽的说。

“西塞罗阁下,你说过在关键的时刻你会以最大的决心来处理这件事。”某个老人嘶哑地说,“这就是关键的时刻,越早动手代价越小,只要能够及时地杀死欧米茄,我们就能保住大部分人的命。为了大多数,牺牲小部分也是在所难免。”

“不需要我发布什么命令,一旦有人开箱,圣堂装甲师在圣域内部有自主决定的权力。”为首的老人淡淡地说,“我想此时此刻,普罗米修斯已经降下去了。”

老人们彼此对视,眼神欣慰。不愧是圣堂装甲师,不愧是西塞罗,有这样的决断力在,还是可以力挽狂澜的。

“这东西真是吵极了。”为首的老人指着摩斯密码箱,“真的没办法关掉么?”

阴影中的随从半跪下去:“设计的时候就是无法关闭的,它的用意就是尽一切可能警告人们远离圣域以免被误伤。”

“那就拿去扔到下面的河里,扔到河里总不会再响了吧?”老人挥挥手,“有新的变化来告诉我们就是了,现在出去,把那乌鸦似的箱子带走,把它淹死在下面的河里。”

第十二章?圣堂装甲师

警报响起的第一瞬间,只有两个人做出了反应,龙德施泰特和西泽尔。他们共同的反应是起身、后退、眼神惊惧,然后不约而同地冲向窗边。在这间教堂里他们的身份完全不同,一是劫持者,一是被劫持者,可在这一刻,他们表现得好像同一个人。

“小子!坐下!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站起来!”一名撒旦教教徒急忙给连射铳上膛,指向西泽尔的背后。

其他的撒旦教教徒吃惊地看向世界之蟒号,黑色的列车已经被凄厉的红光包裹,似乎是一条浴血的黑龙。表面上看不出这列火车藏着这么多的红灯,它们都藏在了钢铁里,呈现出与钢铁差不多的质感,此刻全都疯狂地闪动着。

“达斯蒙德该不会触动什么机关了吧?”有人疑惑地说。

“这东西该不会爆炸吧?离它远点儿。”有人不安地说。

西泽尔没有服从命令,却也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默默地站在窗前。那名持枪对着他的撒旦教教徒不知这个孩子发了什么疯,便也走到他背后,跟他一起向外看去。

他忽然愣住了,教堂四周原本是一片平整的草地,因为接连下了两天雨而成了泥泞的半沼泽,再往外面是学院整齐的白色建筑群。几分钟前还有身穿教皇国黑色军服的男人在不远处闪现,第一批被他们释放的学生没能到达建筑群便被军人拦截之后带走。

校舍后面一直升起隐隐的蒸汽云,很显然是装载炽天铁骑的战车停在那里,仔细看的话还能看见图书馆的方向有星星点点的反光,那是远程来复枪的枪管。

可现在这些都消失了,人影、蒸汽云、枪管的反光,全都消失了,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几分钟前外面还暗流涌动,此刻外面寂静如死。

难道说教皇国真的答应达斯蒙德的条件,把军队都撤走,把道路给清空了?真有这样的好事?可他们原本就没想从火车站撤走啊。那名撒旦教教徒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喜悦。

这时候在车厢的最深处,那台蜘蛛般的机械正把巨型铁棺中的甲胄缓缓地吊起,达斯蒙德似乎完全被那件甲胄迷住了,根本没有意识到外面已经闹翻天了。

缠绕在甲胄表面的碳酸雾气逐步散去,它的真实形态渐渐暴露出来,极致的美和极致的狰狞并行于那具昂藏的金属身躯上,狮虎般强壮的身躯搭配巨猿般的手臂,银色的双手却意外地细长,像是绝世美人的纤纤素手,世间千万种美集中在那具身体上,最终的结果却是令人不寒而栗。

它甚至没有头部,躯干上方本该是头部的地方代之以一对银色的金属飞翼,眼孔和嘴缝这类机动甲胄必备的原件在它身上也找不到,那是个无头无脸的怪物。它不适合出现在机械盛行的当代,更适合出现在古代书籍中,以某种妖魔的名义。

“达斯蒙德!达斯蒙德!那东西看起来很邪!别管它了,谁会买这样的东西?我们快走!这里有……有什么不对!”留守在缝隙外的那名属下小声地呼唤达斯蒙德的名字,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小声,像是……怕惊醒那铁爪上悬挂着的金属人形。

达斯蒙德却只是呆呆地仰望,似乎悬挂在他前方的不是一具金属甲胄,而是绝世美人的赤裸胴体……可在下属的记忆中,即使是最妖冶美丽的女人也未能让这条变色龙这般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