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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将手中的杯盖狠狠地扔过去,直直砸到了吴嬷嬷的手臂上,就听见一声闷哼,随后便没了声息。

“这三月来都进不了太子的身?”许琦梧戴着镶嵌玛瑙玉石护甲的手指缓缓抚摸着杯壁,语调缓慢,本是气息温和的一句话,却让吴嬷嬷整个人都战栗起来。

“娘娘开恩!奴婢一定会去到殿下的身边,只要太子妃……”她有些惶急地说道,身子像是筛糠一般,大滴的冷汗滑落下来,不知是因为殿内的暖炉太热,还是她过于害怕。

“太子妃?不管怎么说,就是无法接近太子,不是吗?”许琦梧长长的眉睫搭下来,在眼下落下大片的阴影,“枉本宫多为相信你。”

“娘娘……”吴嬷嬷声音带着哀求,她不敢抬头,手臂上被杯盖打到的地方钻心地疼,但是她也不敢动一动。她清楚地明白,坐在自己面前的可不是心慈目善的主,若是自己再出一点差错,就走不出这凤仪宫了。

她不想死在凤仪宫里,不想死在这阴森恐怖的宫廷里!

如今东宫中还有自己能够指使地动的人,而自己也还没有完全失去接近太子的机会,那么自己必定有再次得到皇后的信任!另一方面,再次培养一个人在太子身边,并让太子信赖这需要耗费很多的时间,皇后应该不会轻易的放弃自己。

想到这里,她原本灰败的神色突然又有了神采,一直因为恐惧而颤抖的身躯也逐渐地静下来,像是整个人的心都稳了下来一般。

阿静姑姑低眉顺眼地站在一边,帷幔的遮挡让她的身形不甚清楚。她看着吴嬷嬷的模样勾起嘴角嘲讽一笑,虽然当初皇后在选人的时候找的就是好控制的,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吴嬷嬷似乎也太蠢了些。

她的命握在皇后的手里,而皇后手下并不是只有她一个可用之人。

“那药太子多久没有吃了?”沉默了一会儿,皇后突然开口问,带着漫不经心的味道。她优雅地侧着身子品着花露,一身华服高贵无比,飞仙髻带着凌人的气息。

“太子妃入宫前倒是按着时刻每三日服一次,但是太子妃进宫之后全权掌了殿下的吃食,因此那药这三月只吃过两次,还是奴婢趁着太子妃不在殿下身侧的时候哄着太子服下的。”吴嬷嬷细致地回答道,最后还不忘邀功。她的脸上堆着谦卑的笑,让她的面容有些扭曲。

说完见皇后没有什么反应,又小心地看了一眼一旁低眉顺眼没有什么表情的阿静姑姑,心下有些忐忑。

“娘娘问,太子妃可有发现痕迹?”室内一时有些沉默,阿静姑姑看了看皇后闭目养神的模样,声音有些低地代为问道。

“奴婢做的很小心,肯定没有任何人发现痕迹。”吴嬷嬷赶紧说道。熬药的一直都是她的干女儿,一直骗她说这是给太子补身子的偏方,那个单纯的女孩儿至今也没有怀疑。

“不久太子和太子妃要过来问安,你跟着服侍吧。”皇后听了睁开眼吩咐道,说着又对着阿静道,“阿静把药茶先准备好,一会儿直接让吴嬷嬷端给太子。”

顿了顿,语气有些冷硬地嘱咐吴嬷嬷,“记得,一定要看着太子喝下去,不然,你知道后果如何。”之后像是倦了一般,说完便直接起身进了屏风内。阿静姑姑快步跟了上去,没有再理会吴嬷嬷。

空无一人的室内,吴嬷嬷缓缓地直起身子,脸上大汗涔涔,嘴唇发白,像是生过一场大病一般。

她跌坐在地上,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小心地捶了捶腿,自言自语的声音低不可闻,“真是个歹毒的妇人啊……”此时细看她的神色,像是瞬间换了一个人一般。

顾明珩牵着陆承宁的手,跟随着领路的宫侍一路进了凤仪宫,便看见皇后端坐凤座之上,头戴凤纹镶琉璃珠颤枝金步摇,身着罗蹙鸾华服,见两人进殿来便笑开了颜。

“母后金安。”顾明珩展袖行了大礼,语气恭谨。陆承宁站在一边看着,没有什么反应。应该也是习惯了陆承宁这般的模样,皇后神色没什么变化,温声道,“明珩起来吧,难为你们冒着严寒过来问安。”

说着让宫侍在离凤座七步远的地方置了椅墩,神色显得很是亲和。

这时,顾明珩视线扫过皇后身旁的宫侍时眼神一顿,皇后一直注意着他的神色,见他眼神变了变,于是开口解释道,“今日有些担心太子平日是否还好,便招来了吴嬷嬷问询。得知明珩将太子照顾地甚为周详,让本宫这身为母亲的心中有愧。”

“母后统御六宫,掌管着凤印,还要忧心内廷诸事,有所不能顾及也是人之常情。再者,为母后分忧是儿臣应尽的职责。”顾明珩语气诚恳,又略微担忧地说道,“儿臣与殿下俱是忧心母后的贵体是否康泰,内廷事杂,望母后一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