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背着一个包袱生活,对我来说太累了。”
“所以,我是被拒绝了吗?”
“所以,你是觉得你还有包袱吗?”
程承一时哑口。
双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吴抗先开了口:“我以前和一个人在一起,你跟他很像,像是一个人。他想做什么在做什么,很少会和我说。其实我很想问他,可是我觉得问他会让自己显得是个猜忌的女人,甚至还担心对方会嫌我烦。这样的心情,我不想再有了。”吴抗深呼吸一口气,“还记得你在湿地公园说过的话吗,你说你想一个人静一静。其实,你说得对,你应该静一静。如果你还没有想好自己的方向,纯粹是因为想结束过去而盲目开始一段将来的话,很容易犯错。你给我发信息,你约我一起吃饭、去看演唱会,在你看来,这可能只是你的恋爱游戏,无关痛痒,无所谓得到或者失去。但我不是这样的,我要的是一段清清楚楚的关系,如果你只是为了从我这里转移你上一段感情的情伤,那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并没有这么伟大。”
程承笑了一下:“有时我觉得你有点可爱,你好像能说很多大道理,但其实你是一个很简单的人。但是,有时候你也真的有点让人烦,因为你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你觉得我是几岁的小孩子?在你的心里,只有你才是心智成熟的大人,我不是?”
吴抗一下子无言以对。
“我想跟一个人在一起,纯粹是因为我喜欢,而不是其他什么狗屁理由。你不必要做一些胡乱的猜测,更不必要将你的想法强加于我身上。”
吴抗一下子想到了大朗说过的那句话,男女思维是不同的。程承又说:“就像你莫名其妙说要借钱给我,你以为你懂,但你是真的懂吗?你是觉得我是被一点钱难倒了,被迫放弃一个我爱的人,我告诉你,错,我是主动放弃了一个我已经不爱的女人!说到底并不是钱的事!好呀,那现在你觉得我想要跟你在一起,也是因为你说过要给我钱吗?”
吴抗用手按按眼睛,静了三秒,放下手,又对程承挥挥:“我上去了。”
“你弄清楚情况了吗?”
“我需要想一想。”
程承跟在她身后:“我不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你对我所做的一切,让我觉得你喜欢我,但你现在的意思是你需要想一想?”
“因为我不想稀里糊涂地在一起之后,又发现原来两个人并不适合,结果又要分开。”
“难道你觉得所有谈恋爱的人都得先买一份保险,确保一生一世不分开,才能在一起?如果是这样,世界上就根本不需要婚姻法!”
“所以你的意思还是先谈着,不适合了就分?”
程承气极急反笑:“我还是挺佩服你的思维逻辑。”
“因为我对爱情,就一个要求,他要爱我。不要再像那个人一样,对我极度不耐烦。我每次问他,你要吃什么,他会说随便。我在楼下的车库停不进去车,叫他帮忙,他会说我连车都停不好开什么车。我有时想让他陪我说说话,他却宁愿连续刷两小时的足球新闻。我问过他为什么,为什么不为我多花一点时间和精力,哪怕为我花点小钱,他却跟我说,没有为什么。你知道为什么吗?”吴抗一字一顿,“因为他不爱我。我不想再一次经历,我爱的人他不爱我。”
程承的表情看上去疑惑极了。他直觉认为她说的是他,那像极了他的个性,但他不曾这样对过她:“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
吴抗当然知道,自己早已爱上程承。只是啊,每个人的心里都可能是打了一个又一个死结。解不开,但又不舍得一把火烧光,于是把自己越缠越紧。
“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程承这么说,“如果你问我吃什么,我说随便,那是因为我对吃真的不看重。还有你说的停车,你开车是差,我也是这么认为。”吴抗瞪他一眼,“我实话实说。我不希望你把这些事情跟爱不爱扯在一起,混为一谈,两码事。”
“每个人对爱情都有自己的期待。但是,如果对方没有百分之百地满足你的期待,不一定代表他不爱你。同样,你可能很爱一个人,但你也未必百分之百满足对方的期待”程承苦笑。
吴抗的心仿似被轻轻触动。
她看向程承:“那你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吗?”
程承皱了一下眉:“我没想那么多。”
吴抗的心飘得有点远。也许世界有一部分男女彼此之间的吸引力,是真的不能用所谓的“你对我好不好”来衡量。程承从来不曾别的故事里的男主角那样,对她穷追不舍、誓死追随,也不曾有过什么物质上的慷慨赠与,诸如鲜花与珠宝。当然,他也不是什么体贴细心的人,会像别的好男人那样会嘘寒问暖会知冷知热。他面对她偶尔有的痛经和感冒,最多的是顺从她的吩咐,倒来半杯水——要么烫了些,要么凉了些,反正总不是那么适宜入口的。但,恰好她就是爱这样的他,不是吗?所以,也许她该让自己放松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