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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结衣,抱着洛浦的尸体,跪在泥沼地上。她红衣湿了泥水弄得很脏,头发也被雨淋得湿透贴在面上,一脸憔悴疲惫。她出神凝望着怀中沉睡的白衣公子,雨水一滴滴顺着眼睫滚落。

天地间的雨渐渐收了,她心里的雨却连连绵绵,像住在山涧溪头,水声潺潺,不曾停休。

她伸手把男人脸上沾的雨水擦干,默默地想,要是雨停了,洛浦就醒过来,睁开他流光溢彩的眼睛,似笑非笑地逗她玩,就好了。

那样,她就可以安慰自己,让雨一直下吧,他一直不醒来。总好过,再也醒不过来。

“洛浦,下雨了。”她低声,看天空,好久,才继续喃喃,“我好想回到金陵,看你。”

那时还在金陵,她初初不再害人了,因为妖娆如花,又藏着身份秘密,和身边所有人都有距离。她从不说,并不是不知道那距离。那时,她就自嘲,是因为寂寞了太久,即使站在人群里,也再不能够融进去了。

只有洛浦,她是不怕的。凤眼将将美如画,随便一勾就有一堆女人投怀送抱。她虽然总是骂他“风流”,却也知道,他是很少和人群混在一起的。

洛浦喜欢一个人呆在屋中,靠着软榻休息,有时手头放一碟子花生米,一吃便是一宿,碟子空了的时候,天就慢慢亮了。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发呆,许多人喜欢寻他说话,他只是言语轻佻地回答,却不开话头。

结衣第一次看到屋子里支着头困倦的男人,就想和他说话。

她轻轻把头伏在他膝头,他手指闲散而轻柔地梳理着她及至脚踝的长发,偶尔说几个民间故事给她听。他走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奇怪的事物,故事也说的跌宕起伏。

他活的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