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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年暗伤 兜兜麽 817 字 2022-11-20

景德十七年,四月,定远大将军韩楚风于鬼马坡一役战亡。

北地的风呼啸着来去,挣扎着为燕山南北渐渐苏醒的土壤烙上寒冬最后一丝印记。

干冷的空气早已被浓浓的血腥濡湿,呼吸间尽是令人作呕的腥味儿。

不断翻腾的除了收尸人早已麻木无感的胃,还有少年壮志枉死的冤魂。

黑色的泥土被鲜红的血液侵染成浓厚的深褐色,被铁蹄践踏的身体与这片用生命守卫的土地紧紧贴合在一起。

在金人欢呼而去的马蹄声里,坚不可摧的甲胄狠狠地镶进皮ròu,把鲜活的生命分割成藕断丝连的躯块,仿佛没有凝固的时刻,只是不停地不停地有新鲜温热的血液从尸体里流出滋润着每一寸将要融化的冻土。

残破的身子,孤零零的手臂,伤口整齐的腿,爆裂的头骨和浑浊的脑浆,还有血ròu模糊的脸,再寻不到,那个意气风发的英俊少年。

直到年迈的母亲哭瞎了双眼,直到贤惠的妻子被迫改嫁,直到聪慧的儿女寄人篱下地艰难过活,直到不久之后,新春的小糙好奇似的探出脑袋。

又是一片春意盎然生机勃勃的光景。

五百七十七人,于二十万禁军来说只是九牛一毛罢了;于战争来说,死亡是必然;于史家来说,只是丹青上匆匆带过的一页,也许连数字都没有。

只有北归的大雁,撒下一声声悲鸣。

都是小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