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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身上困乏,又想着那萧敬远今日要来,自己好歹躲着,干脆躺在榻上,懒懒地歇着。俗话说春乏秋困,更兼她如今来了潮水,便越发疲惫无力,这么一躺,也不知道懈怠多少时候。

待得醒来后,却见帷幕低垂,珠帘半卷,鲁嬷嬷等并不见踪迹,唯独个小丫鬟守在旁边,抱着一个绣花绷子打盹呢。

阿萝身子一动,便觉下面潮水如注,身上十分不适,又看小丫鬟打盹不曾醒来,也不忍心叫醒她,便兀自起来,强撑着取了新月事带来,换了一条,随手放在袖中一条,想着等下若是躺在榻上,便干脆不下榻换了。

正要回到榻上躺着,又觉得颇有些口干,便想着去外间寻些茶水来。待走到外间,便见才风吹珠帘,发出玎珰脆响,柳絮朴素迷离地黏在珠帘上,隐隐还有那淡淡花香扑鼻而来。

她躺了这半日,也是觉得无趣,便走到窗棂前绣杌上,看院子里风景。

燕京城街道两旁都是柳树,便是叶家这三进院落外,也颇有几棵几十年的老柳树了。如今这个时节,正是濛濛柳絮飘飞之际,却见外面一方晴空,细风追逐着白似雪的柳絮,在那精雕玉琢的汉白玉台阶前打着转儿,仿佛顽皮的孩子嬉戏。

空气中飘飞着一股杨柳抽枝时特有的清新气息,阿萝深吸了口气,抬起手来,拄着下巴,却是想起了上辈子年幼时的许多事,曾经快乐的不快乐的,仿佛都浮现在眼前。

“赶明儿去折几枝嫩枝儿,做个柳哨来玩耍。”她忽然想起很小的时候,哥哥曾经给自己做过的柳哨,不免想重温旧梦。

谁知道正想着,便恰一阵风吹来,薄绸宽袖便被风儿撩起,眼前一片软红飘飞。

她唬了一跳,待定睛去看时,却是羞得不能自已。

原来被那风卷起来的,正是她藏在袖中的月事带。

而如今,这不知人心的风,卷着红艳艳的月事带,连同那白茫茫的棉絮,在台阶前呼啦啦地转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