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页

袁妈换一身家居服,敲门问:“裤子找到没有?”

“啊,找到了找到了,收在衣柜里了。”我连忙收拳,出门吃饭。

小阿姨二十出头而已,年轻淳朴,但在家还要带一条鸡心项链,看不出是玫瑰金或是混合金,讲话带着乡音,四和是一律发四,在她的世界里,基本没有平卷舌之分。

菜色红得似火,辣得人霎时泪流满面。

袁妈还纳闷,“奇了怪了,从前全家最爱吃辣是你。今天怎么变这么个怂样?”

我只得千般血泪往肚里吞,辣得要骂娘,嘴上还是不住地夸赞,“好吃好吃,就是这个味儿。”

夜里锁上门照着网上教程练拳踢腿,小青飞腿,例无虚发。

练到酣畅淋漓满头大汗才肯睡,调好闹钟,第二天六点半就起,洗洗刷刷,打开衣柜想挑一件肃穆些的衣服,却被满眼桃红柳绿吓得发颤,另一边又折叠着放着黑不溜秋无数套运动服,对这矛盾的姑娘彻底无语,搜寻半晌,幸好找到一件少女系白裙,十六岁的年少时光本就是资本,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无需再做装扮,已是青春逼人好样貌。

于是蹬一双帆布鞋,按图索骥,不一会就到车站,此时尚早,人影稀疏,只有几个穿着校服的男女学生在等车。

我等十六路,从起点坐到终点,去樊山公墓观礼——夏青青的葬礼。

说不出遗憾或是怨恨,心中一股莫名其妙看好戏心情,完全没有报仇的欲望,骂自己马大哈、大包子,任人捏圆搓扁无怨言。但从前夏青青那样的身份都被设计横死家中,还死得如此不体面,丑闻满街。换如今一个中产阶级家庭的小丫头,能做什么呢?最多是散打冠军,难道真的学霹雳娇娃扛一只ak47,深入龙潭,一路横扫,杀光了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