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响起来,这实在是一个非常迅速的澡。季宵胸膛贴在墙壁上那片刻,甚至不足以把墙壁上的瓷砖暖热。

如果是寻常时候,我会很乐于见到他自己把自己洗干净。但当下,特殊时候,我还是稍微帮他一把。

只是在帮他的那片刻,他侧着头,咬着嘴唇,像是不愿意泄露出任何声音。

我说:“放松,别把嘴巴咬破了。”

因为我这句话,季宵果然重新张开口。我心想,同样的动作,怎么季宵做出来,就这么让我心动?

这近乎是一个不用思索的问题。

他是季宵。他原本就不同。

水流冲刷下,白色的雾气到底升腾而起。他的头发湿淋淋的,水珠顺着面颊淌下,汇聚在下巴上,像是小瀑布一样滚落。

在我的目光下,他低低“嗯”了声,说:“快一点,他们还在楼下。”

我忍不住抱怨:“你也只会在这种时候让我‘快一点’吧?——好了。”

他松了口气,转过身,很迅速地往自己身上涂沐浴露。我看在眼里,反倒慢吞吞的,先洗手,而后才从季宵手心里薅了点已经搓好的泡沫。

这当中,季宵记起什么,问我:“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我回答:“昨晚?快十点的时候吧。”

季宵:“你之前说,是几个人来着?”

我回答:“四男三女,其中一个男的是司机师傅。几个小朋友说,他们是海城那边的大学生,考完期中之后出来团建。刚刚一直和我讲话的那个小孩儿姓陆,叫陆兴平。戴眼镜的叫文子轩,另一个个子低一点的男生叫穆冬。还有那个女生,姓方,方悦——对了,楼下还有两个女生,都是一个班的。

说是车开在路上突然熄火,前后也没个照应,觉得快到定好的住处了,就打算往上走。走到一半,几个小朋友想上厕所,就和大部队分开。结果再去追,就追不上了。后面下了雨,手机没电,哦,也没信号,没法联系。看到咱们家,就过来敲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