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军有一城之力作为后备,有粮商储备的米面,有河流井水、有房屋医馆,还有百姓亲朋,他们无需瞻前顾后,只管守住这座城。

守城在于“守”,守得越久,越能等到援军。

而攻城军不同,他们需要后勤源源不断运送粮草,需要住在简陋的帐篷营地里,需要围困、需要熬,熬到城中弹尽粮绝,不战而胜。

攻城在于“熬”,熬得越久,越能攻下城池。

这是一场关于时间和耐心的对决,可这一次,守城的是皇城,要守住的便不仅仅是这一座城池。

大宁内部生乱,四方虎视眈眈,如今除了在北境同狄人的战事以外,西北突厥、远东夷族、岭南百越蛮族也都跃跃欲试,若京城开战陷入僵局,他国难免趁机生事。

皇城或许有时间守,四方百姓却只有一条命,人命经不起煎熬。

他们等不起。

“诶!想什么呢。”

胳膊被人猛地拍了一下,周少忱一惊,把自己从思绪中抽离出来,抬眼往身侧看去,是安鸣。

他眉头皱得死紧:“安大人,这是先帝出灵大典,你休要失仪!”

安鸣摇摇头,闷笑一声:“周大人您打这儿发呆呢,不也挺失仪的?反正陛下和娘娘都不在乎,用不着那么死板,就问你这一脸愁容是在想什么?”

“还能想什么?不就赵王那些事。”周少忱默认了他的说辞,视线移向宫墙外,“今晨太阳还未升起,城下就打了起来,虽说只是小打小闹,两方兵士伤亡不过十余人,却终究是两兵相接,若传出去,边境怕是会不稳。”

安鸣笑道:“是啊,赵王那里应该也收到了边境的消息,但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要么登帝要么身死,今日攻城不为攻城,而是在逼迫宫里那几位尽快做出决断。”

周少忱默然片刻,瞥了他一眼,还是没有憋住话头:“你说,陛下会做出什么决断。”

安鸣挑眉问:“敢问周大人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