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错了,”她说,“这不是诡辩,这是强权,是我正在对你做的。”

“岁岁,你有你的想法,这很好,一定要记住自己的初心,然后努力改变皇宫、朝廷乃至整个大宁,去实现它。”

“但是首先,你得有这个力量。”

太极殿的灯火一夜未熄,临近巳时,皇帝合上卷宗,神色难辨。

“稷儿那里怎么说?”

祁遇立在他身后,恭声道:“稷殿下在东宫思过,愧疚难当,未有任何言语。”

皇帝冷笑:“未有言语便是愧疚了么?我看他是抗旨不遵,不肯把他的同伙们供出来!”

祁遇没有立刻回话,默默从新提拔起来的御前秉笔袁显手中拿过一盅汤药,递到皇帝面前:“陛下息怒,这是鹤娘子用丹药灵水熬制的仙汤,有延年益寿之效,得趁热喝了才是。”

皇帝接过来,犹不解气,斜瞥他一眼:“我看你倒是向着那逆子,怎么?这太子党装得久了,也想跟陈常青之流一起被关进诏狱不成?”

此番说来严厉,但实际上,无论是配合陈常青行事,还是带兵跟着楚承稷入宫,这些事都是皇帝自己疑心,主动指派祁遇去试探太子的。如此好用的鹰犬,即使是皇帝也不会随意弃了去,这番不过气话罢。

而派他去了之后,祁遇做的一些小动作,皇帝则是全然不知的。

他心里明镜一样,不慌不忙地说了句“陛下息怒”便等着皇帝的后文,果不其然,他纠结片刻,难以启齿似的又开了口。

“你方才说宁家似也参与了太子谋逆一事,此话当真?”

祁遇闻言,面上似有隐忍悲愤:“陛下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一直善待宁家,对庄妃娘娘也爱之重之,他们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举,连龙袍也敢盗得了,真是愧对您和太后娘娘一片扶持之心。”

“太后……”皇帝阖上眼睛,苦笑道,“单凭宁潺一人,如何能盗取龙袍送出宫外而不被发现?这个宫里只有铱誮太后和皇后有权管辖六宫中人,皇后同庄妃向来不睦,她自己膝下又有楚王,万不可能参与此事,便只有朕的母后,可助庄妃行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