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精通正经棋艺的人夸奖,周书禾一阵嘚瑟,面上却佯装恼怒:“跟你说正事呢,别打岔!”

祁遇从顺如流:“好,皇帝的意思是封你为皇贵妃,代行皇后之则,再由贤妃从旁协助,如此六宫大权尽在你手,其实没必要强求一个名头。”

“皇后的确只是一个名头,可若我为后,岁岁便是嫡子,大宁皇室以嫡为尊,此中意味就不必我多作言语。”

“可皇帝不喜谈论立储一事,”祁遇以一粒白子堵住黑棋去路,温声笑道,“二位殿下都是他的子嗣,总不好厚此薄彼。”

瞧这话说得,可真好听。

周书禾藏得极好地撇了撇嘴,假笑道:“是呢是呢,陛下好公正好圣明呢。”

“……”

祁遇本是个圆润性子,凡事都习惯往顺耳的方向说,这话本是在讲皇帝自诩年富力强,好不容易得来的皇位,自然是要在手里攥得紧紧的。而人们谈起储君,便是默认当今不能“万岁”、皇权不可长久,皇帝恼恨这样的默认,所以一面求子以振雄风,一面对孩子们冷漠疏远,是以有一个是一个,他对谁都糟糕得不分伯仲。

可周书禾居然顺着他的话夸起来了,虽然语气似乎有那么点儿古怪,但她这么一夸,还是给祁遇听得不服气了。

“也没那么好吧。”他干巴巴地说,“你别傻乎乎的上了当。”

破了祁遇那副温文做派,周书禾心中暗爽,有心放他一马,就不继续坏心眼地逗他,正色道:“你既知陛下他绝不厚此薄彼,那么假如他欲要立我为后,在这之前,是不是就一定会对宁王或嘉嫔有所抬举、用以制衡呢?”

祁遇眉头一挑:“你竟是做的这般打算。”

“没错。”周书禾拿起茶盏浅酌——茶水有些烫,但此番难得在计谋上快了祁遇一步,她忍不住想体验一把高深莫测的感觉,便强行按捺住烫意,微笑颔首。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旁敲侧击,希望陛下能立宁王为诸,但他迟迟未有决断,既如此,我便换个方向解决问题,给他一个下定决心的机会。”

“而在此之后,宁王是太子、岁岁是嫡子,皇帝会同等地厌恶他们两个人,但我岁岁毕竟还是个孩童,再如何也威胁不到皇位。可宁王过了年关便是十五岁了,上朝听政已有两年,又正是要大婚娶妻的年纪,无论是家事还是国事,他都会越来越深地参与其中。”

“若他无能,无能之辈怎堪大任?若他才盛,更是要被文武百官架在烈火上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