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书禾有些不耐烦,神情难得有几分凶恶:“哪来那么多话,我问话你应答便是。”

第一次被她这样厉声斥责,春叶肩膀微微瑟缩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又退后半步跪在地上,才咬着牙,自顾自顺着方才的话说下去。

“这件事寄月不愿束着您,所以不曾说过;旁的宫人心思没那么缜密,所以没有发现;心细的娘娘娘子们根本想不到这处来,而尊贵如陛下,更是不会低头往下看一眼。”

“您行事足够隐蔽,事实上您什么都没有做,但奴婢却看出来了,既如此,或许也不一定只有奴婢一人能看出来。”

春叶没有把话说死,但每一字每一句,都指向了她和祁遇。

周书禾悚然一惊,一股寒气倏的自心头而起,死死盯着春叶说不出话来。

“所以,”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祁遇到底怎么了,值得你不惜把这番话说出来激我。”

春叶伏在地上,她的冷静像脆弱的泡泡,被周书禾言语中的寒冰戳破,肩膀冷似的抖了起来。

她深深看了春叶一眼,心下逐渐明朗。

这姑娘是有几分聪明劲儿,确实有可能瞧出她和祁遇之间微妙的关系,可她偏又是个直率性子,断然说不出这样言辞缜密、进退有度的话。

“或者说,这正是他吩咐你说的话?这番说辞是想威胁我,叫我不要轻举妄动么?”

她俯下身,上半身向前倾,压得春叶越发慌乱。

“咱们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你也该告诉我他到底是怎么了吧。”

春叶从未见过她这般强势到冷酷的模样,心下有些害怕,支支吾吾了半晌,最终还是老实说出了真相。

她看出周书禾与祁遇关系微妙是真,忠于周书禾是真,今日这番言辞是祁遇教给她的也是真。

说来好笑,正是昨日祁遇抱着周书禾从火海里走出来一幕,让春叶隐隐觉察出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