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贵连礼都来不及行,冲到他面前就是一顿唾沫横飞。

“而现在呢?您本就出身御马监,多的是兵马上的人脉,根本没必要再揽兵权,可如今要带兵监军南方,就是走了明面上的实权,又和皇帝相隔几百里。您不是士族大家,没有族亲在朝中斡旋,现在这是要怎么样?争取把脑袋往断头台上送么?”

祁遇掏出一方手帕,有些嫌弃地擦去自己面上的唾沫星子。

刘贵心虚了一下下,他再怎么亲信,也对祁遇偶尔犯洁癖时的六亲不认怵得慌。

谁知祁遇跟心情很好似的,顶着一张和颜悦色的脸,问他:“刘贵啊,我记得你欠我一条命,现在还作数么?”

“当然,”他有些疑惑,“怎么?要我去刺杀皇帝么?”

祁遇摆摆手,笑道:“不至于不至于,又不是叫你去送命,我只是想让你帮我照顾一个人。”

“你方才说的我都明白,只是确实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此次一去再回来,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想来想去也只有你,人品好、有本事、无妻无子的。”

他上下打量刘贵,补充道,“还长相欠佳。”

“???”

祁遇见他满脸问号,体贴地解释了一番:“也就是说,如果出现特殊情况有这个必要的话,你可以娶她,如果没必要的话……嘿!就凭您这尊容,她也不会爱上你。”

刘贵微微一愣。

即使是月余前击垮万敏登上高位,私下庆功宴的杯光斛影中,他也未曾见过祁遇这样的表情,比欢欣喜悦更甚,让这个人恍惚间真的像一位二十啷当岁的普通青年人,爱带着些促狭的兴味揶揄他。

刘贵沉默片刻,轻声问:“你说的她是谁?”

那种类似促狭的神情一点点从祁遇脸上褪去,他垂眼笑了笑,从怀中拿出那枚玉,轻轻摩挲着。

“她是我以前的未婚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