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祁遇。

好吧, 又是祁遇。

即使在现在这样紧张的危机中,她也不禁为这样的巧合而感到惊异。前世今生,每一次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要走到末路了, 都会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遇见一个祁遇。

这好像是命运使然, 又好像是某种冥冥之中的必然,正因为他的心神总是遥遥牵挂着她,他的眼睛总是远远注视着她,才能在她每次真正跌倒之前奔她而来。

周书禾不知道祁遇这次又是从哪里得知她处在危险之中的,祭祀黄帝的行宫坐落在京郊,那里当然不远, 却也不是一时半刻可以赶来的。

浓烟滚滚, 浊气从口鼻漫散到四肢百骸,周书禾脑子还有点转不过弯来,让她思考这些实在有些为难。

她停下思考, 轻声哼哼着, 下意识在这个让她觉得安全的怀抱里拱了拱。

一根横梁耐不住灼烧, 在清晰的断裂声中弯折跌下,祁遇连忙抬起手臂挡了一下,骨头应声裂开,皮肉被烧成黑炭的木头燎伤一片。

他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走出去”这一件事上,连身上的痛觉都像是暂时消失了一样,怀中人微小的动静同样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祁遇已经非常疲惫了。

暗室里的烈火顺着木质桌椅往四周奔袭,小厨房很多东西都是新建的,一般宫殿里会摆放的吉祥缸还没有注水,他没有办法救火,只能在身上泼盆凉水,带着几个亲信的手下冲入火海救人。

走在前面开路的谭湘有些担忧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谭湘是个会武的练家子,但此刻行走在火海里,身上又背着晕死过去的陈清茗,难免被挂了几分彩。

而祁遇莫说会武,要是比起硬力气来,便是一个普通的庄稼汉,恐怕都可以撂到他。毕竟人无完人,他练的是头脑上的功夫,虽然算不上四体不勤,但在体能上终归还是逊色了些。

烟尘滚滚而来,祁遇感觉自己的肺腑里像是有把火在灼烧,但即使五脏六腑都被火燃尽了,他也要带着周书禾出去。

什么都不能阻挡他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