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啊,哈哈哈哈……”周书禾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祁遇有些挂不住脸,板正道:“有什么好笑的。”

“对对对,不好笑。”

“……”

牢狱潮湿,偶有水珠承不住重,啪嗒摔在地上碎做八瓣,祁遇和周书禾中间隔着粗木栏杆,却能感觉到她正憋着笑,一颤一颤地抖着。

再没人说话了,好在也没人正在伤心难过,两个人就着偶尔滴落到地上的水滴声,专心吃完一盒点心。

周书禾拍了拍身上的碎屑,从衣兜里拿出一块挂了穗的玉佩交给他,说:“这个还你。”

那玉通体油润,透白中泛着点青,刻出一朵周书禾年少时最爱的栀子花,尾部穗子是用白绿丝线扎成的,交接处系得有点凌乱,但也看得出是用了心,反倒有几分野趣。

这穗子祁遇亲手给她做的。

他总觉得周书禾像株青青翠翠的小禾苗,和那些名贵的花草不同,生在田间清风下,有着一种类似吃饱穿暖晒着太阳时感受到的旺盛生命力。这株小禾由她父母养育长大,等她长成了穗儿,就该他来悉心呵护。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过去觉得矫情、不好意思,或者不知从何说起于是从未说出口的话,现在再没有立场来感怀了。

“之前我一直没有还你,后来没法还了,前几日在身上又见到它,想着还是给你吧。”

祁遇胡乱着点头,背过身去不想看她,从周书禾这里只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颚线,和同样紧绷的声音。

“其实你不必特地还我这么麻烦,我自知身份,不会污你清白的。”

她摇头,又想着这人拿颗乱糟糟的后脑勺对她,哪里看得到她摇头,轻叹一声,斟酌了语气才开口。

“我说过我是个没良心的糊涂人,日后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景,还你这佩不是别的,只是想同你恩义两清,今后你也不必念我旧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