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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皇后看看温宪,又看看跪在一旁的安贵妃,缓缓道:“来人,将安贵妃拉开!温宪做出这等糊涂事,先将她囚回毓秀宫,郑青桐则押入永巷,待本宫禀明圣上,再从后发落!”

安贵妃瘫在地上,想要上前阻止,被内侍拦住,眼睁睁的看着温宪连同郑青桐等人被一起押走了。

她眼中一行清泪滑落,可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微芒却没能逃过沈棠的眼。

沈棠心中疑惑顿生,安贵妃今日有许多地方都显得不自然,她素来疼爱温宪,怎得今日这般急着拉她认罪?

谁都没有发觉,一旁默不作声的郑院判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原以为此事告一段落,等苏皇后去了承干殿之后,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昭帝的脸色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冷,苏皇后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怒的模样,如同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

宋凝立在他身旁,对跪在下首的郑院判道:“你把对孤说过的话再向圣上禀报一遍罢。”

郑院判浑身上下似被打湿一般,“那年先皇后大喜临盆,除了女医锦霜,微臣也站在外头待命。许皇后难产分娩时,是微臣亲自熬得参汤端给了锦霜,谁知汤药有毒,许皇后喝完不久便血崩而亡。”

“宫中规矩,太医院开的药端给主子之前,都得有人先尝一下。微臣当时煮了两罐药,等先皇后的贴身婢女琥珀试药无误,是微臣亲自端给了锦霜,而参汤进了产殿之后,才由锦霜亲自送入了先皇后的口中。太医署当时百思不得其解,查不出元后中毒的缘由,又害怕圣上迁怒太医署,于是决定推出锦霜,由太医令呈上奏书,称先皇后血崩皆锦霜所为。”

“微臣昨日查验宴会当日的酒菜时,发现并无异样,然而沈姑娘中药确有其实,微臣百思不得其解,偶尔发现忠勇伯府姑娘所用的白玉杯盏竟与先皇后当时的那只杯盏一样,底部都刻了一字。沈姑娘用的那盏,下面刻了个“灵”,而先皇后用的则刻了个“秀”字。”

“白玉盏随处可见,可宫中刻隶书字体的只有这两盏,微臣当即醍醐灌顶,查验了沈姑娘所用的那一盏,果然发现其制成的时候加了一味香料,平时没有什么异样,唯有在遇上茱萸、菊花时会致使人意乱情迷。微臣当时只是隐隐猜测,也许先皇后的死同盛参汤的容器有关,直到郑青桐说此盏自成一套,每盏分别刻有“钟灵毓秀”四字,微臣才敢禀明殿下,还请殿下查明此事,还先皇后、锦霜一个公道!”

宋凝死死攥紧拳头,沉声道:“没想到温宪用来陷害忠勇伯府姑娘的这盏白玉杯,居然还能牵扯出陈年往事……若非母后中了毒,当年也不会难产血崩而亡……”

这段痛苦不堪的往事,昭帝十年前已经经历过一次,如今再由郑院判陈述一遍,发现竟有如此内情,一时又惊又怒。

在昭帝心中,占据份量最重的是先皇后,不代表他对安贵妃便没有情意。

顿了顿,他仍有些将信将疑地喃喃:“真的是她做出了这样狠毒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