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全文完

掌上飞花 多梨 4275 字 20分钟前

“童养媳?怎么如此还有这种说法?”陈修泽摇头,“是青梅竹马,自然而然发生的情愫,不要用这样迂腐的字眼。”

“自然是为了结婚,”陈修泽微笑,说,“我这个做兄长的,怕是又要头痛——今后怎么算?算男方的亲戚,还是算女方的呢?”

他态度坦然,私下中也同陈启光、温慧宁定好了说辞。

即使有不长眼的去陈启光或温慧宁那边搬弄是非,也被,干脆利落地驳回。

这一次,陈修泽下了狠手去治那些八卦周刊。不过两日,再无小报八卦编写什么“兄妹乱/伦丑/闻”,更没有妄自揣测什么“童养、媳”,什么“共/妻”类的胡话。

到如今,事情还没有彻底停止。

陈修泽对陈永诚的确失望,将他送走历练的想法再不能更改。更何况陈永诚已经逐渐显露出拈花惹草的性质,这点和陈家其他兄妹更是不同……陈修泽只拿定主意,将来送他去内陆,再为他选择一个合适的、适龄的女孩子结婚。

不能纵着他这样下去。

永诚是最小的一个弟弟,平时哥哥姐姐们也的确偏宠他,才养得这样一个性格。好像永远长不大,就连心理年龄都要落后几岁。

陈修泽都不知,若是陈永诚成家后,性格是否会有所好转。

——再往上,第二件令陈修泽发愁的事情,那便是至珍和她所倾心的“丹麦男友”。

至珍的确寄了照片来,是她与那个丹麦男生的合照。

对方还没有大学毕业,会一些简单的中文——据至珍讲,两人的感情就是在学语言时快速升温。

读信读到这里,陈修泽皱眉:“什么快速升温,我看是令我快速上火。”

晴朗的午后,方清芷在读书,旁边放着一碟香喷喷鸡蛋仔,还有方清芷自己烤的小曲奇饼干。她拿了一个,放在口中吃,眼光从面前的书本上移开,终于落在陈修泽手里的信上。

信是至珍写来的。

方清芷宁静地说:“你要接受现实——爱情本来就是跨越国籍、年龄、性别甚至物种的。”

陈修泽握住信纸,他说:“你倒是提醒了我,之前你提到那个路边的小狗小猫,天上的麻雀小鸟,水里的金鱼海上的海鸥,还有楼下卖鱼丸的阿伯——”

方清芷叫停:“请不要如此发散思维。”

陈修泽轻笑一声,心情稍和缓了些,低下头,继续看信。

至珍又在信中提到,小男友很喜欢中国文化,他的父母——也就是至珍的导师和师母,也很感兴趣。将来或许会同至珍一起来香港看一看,至珍还打算劝小男友同她一起在香港定居。

陈修泽长叹:“总算写了些我想看的东西。”

方清芷的阅读速度比他快,陈修泽还在看妹妹所写的后面几行字时,她粗略一看,已经快速阅读完整封信——

还有照片。

的确是个金色头发、蓝色眼睛的男性,笑起来牙齿很白,看起来不错,是个好看的白皮鬼佬。

方清芷说:“丹麦啊,小美人鱼的故乡。”

陈修泽说:“哪个美人鱼?”

方清芷微微坐下:“是那个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啊,生活在海中的小美人鱼爱上王子,用自己的声音交换一份能让鱼尾变成双腿的药物。可惜王子仍旧爱上其他人,小美人鱼的姐妹用自己长发换了刀子,只要杀掉王子,小美人鱼就能重新回到大海,否则只能变成泡沫。”

陈修泽问:“后来呢?”

方清芷说:“小美人鱼丢掉刀子,跌入大海,变成泡沫。”

“这个故事不好,太悲伤,”陈修泽简短地折起信,“我要同至珍打电话,劝她再想一想。”

方清芷说:“孩子将来必定还是黑色头发黑色眼睛。”

陈修泽叹气:“非我族类。”

方清芷若有所思:“倘若这样算,几千年前,我们祖先也并不是一个国家的人——”

陈修泽无奈:“清芷,坐这里。”

方清芷坐他腿上,捧着他的脸,缓声:“修泽,至珍已经大了。”

“没错,”陈修泽说,“她比你还要大很多。”

方清芷继续:“你也是男人呀,你想想,或许对方和你一样——”

“那就更不能让至珍同他在一起了,”陈修泽抚摸着方清芷头发,低语,“鬼佬们大多思想开放,我怕至珍做未婚妈妈。”

方清芷笑着拍他的手:“你怎么这样信不过对方……”

话没讲完,陈修泽抱着她,闭着眼睛,他低头,将脸埋在方清芷肩膀处:“大约因为我自己做了错事,才觉天下男人都有劣根性。”

方清芷不言语,只温温柔柔地揉着陈修泽的头发。

后来的信,都由方清芷拆了,念给陈修泽听。

原本,这些拆信的事情交给阿贤。

由阿贤先筛选一遍、分门别类地整理好,再给陈修泽看。

不过今日阿贤请了假,太阳很大,他跑了许多家,寻一本古籍——还是之前米娜同方清芷提到过的,她一直在寻找。

阿贤默不作声,埋头找了两周,终于知道内陆一个人手里留有存书。他花了高价,对方才肯割爱。可惜在路上又遇波折,被弄丢。阿贤挨个儿书店找,终于成功找到这本珍贵的线装书。

将书送给米娜的时候,阿贤额头上全是湿漉漉的汗水,太阳晒得他脸发红。

米娜刚下课,被这个沉默高大的男人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出声:“你好。”

“叫我本贤就好,”阿贤将那本书往米娜手中一塞,说,“你找的。”

米娜手一颤,差点丢了书。

她上次就已经收到阿贤送的礼物,对这个不爱同她说话的男人有些印象。他的五官不错,偏偏有这样一道狰狞的疤,着实有些惊悚。

米娜不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她经历过一段糟糕的感情经历,已经令她留下心理阴影。此刻哪怕阿贤再如何热切待她,她也不敢再如之前那般毫无保留、热切地给予回应。

米娜只垂着头,她低头看,一眼惊愕。

阿贤站在太阳下,黑压压的影子像沉默的树。他站定,看着米娜。

米娜错愕:“这本书一定很贵吧?”

“还好,”阿贤说,他其实很健谈,但看到米娜后,却讲不出什么话,他在她面前成了一口枯萎的泉,成了一个不敢长枝条的树,“送给你。”

米娜说:“不,这太贵重了……”

“特意为你买的,不贵重,”阿贤说,“你留着吧。”

他讲了这些话,又担心她拒绝。奇怪,当初陈修泽追方清芷时,阿贤出谋划策,献计,脑袋中不说有千千万万个主意,也能有几十上百个想法……

如今对着米娜,阿贤都讲不出了。

他甚至只会一个逃避。

转身走了许久,又听身后米娜急切叫他:“陈本贤!”

阿贤停下。

米娜跑得很快,她几步追上,喘着气,从口袋中取出东西,塞到他手里:“……我没有别的东西能给你,就这个,你先吃。”

阿贤一怔。

他低头,看到是两块儿糖霜饼干,塑封的,干净漂亮的袋子,好似还有一股蜜桃的香气。

“是我自己做的,”米娜也低着头,她低声说,“你要是喜欢,我下次再做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