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现在就只剩下季淮墨一个人了,他随便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来,闭目。他在计算时间。

按照常规的八百里加急的速度来算,从各个属地带兵前往洛都最迟一天一夜都可以到,这样的时间,足够了。

足够准备,也足够杀他个措手不及。

他问空气,“消息没有传出来吧?”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敲三声房梁,算是应答。

季淮墨捏着眉心点点头,“你去吧。”

房梁上又重新没了声响,这时,一只小巧的信鸽偷偷地降落在窗棂上,留下一个纸卷后就飞走了。季淮墨眸色一冷,走过去拿起纸卷,展开一看,是传给自己母亲的信,看来宫里果然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被自己关起来这件事情。保密措施做得不错,应该好好奖赏,季淮墨想。

他仔细看了看纸条上的内容,然后走回到桌前,模仿母亲的口吻和笔迹回了信件,再轻轻敲了敲窗棂,唤回信鸽把纸条绑了上去。

就这样,在等待和焦灼中,天亮了。洛都城里,不知怎么了,竟又悄悄流传着一个传言,那就是陛下疯了,不仅软禁诸王,还软禁了太子和诸皇子,打算拿他们来祭祀,以便让自己长生不老,不死不灭。

之前罪大恶极的闻人辙其实不在大理寺,他是在宫里,就藏在皇帝的寝室里为他出谋划策,继续蛊惑他。

流言愈演愈烈,甚至变成了诸王和皇子们其实都已经死了,当今皇帝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下得了手,下一批人会是谁?自然是手无缚鸡的老百姓了。

此时不反抗,更待何时?

难道还坐以待毙吗?

季淮墨这次派出的人都极具煽动力,他们穿梭在大街小巷寥寥数句,就能恰到好处地煽动民众的怒火,他们纷纷回家拿了自己平时劳作的工具,就纠结到一起往宫门的方向跑,想要去讨说法。

一时之间,宫门被激动的百姓们围得水泄不通,把守门的军士们急得团团转。宫里的人联系不上,秦大统领偏偏在这个时候称病闭门不出,而秦小统领也是不知去向。北门的小首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找谁。

而皇帝知道这么大的事吗?他当然不知道。一是这种“外头”发生的事,一般要经过层层传达才能传到九五至尊的耳朵里,二是皇帝现在在哪儿呢?他在他的寝宫忙着跟闻人辙讨教不死不灭的经验,没空搭理那些腌臜事。这就为四面八方援军的到来拖延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