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肖正魂魄将要离体,冥王才能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寻了过来。

原本按照两人的约定,冥王不能干涉肖正这一世的生死,但小男孩儿脸上的不敢和悲戚实在让人不忍心,更别说这还是自己的爱人,冥王心疼得不得了,一冲动就动用灵力帮肖正稳住了魂魄。

两人每一世接触之前,肖正都不会有任何关于冥王的任何记忆,但只要两人一相遇,肖正就会像打开开关一样,自然而然地想起一切。

这一世也不例外,他已经在世间轮回了千百年,虽然不是每一世的记忆都那么清晰,但关于冥王的种种却是历历在目,其中还有不少少儿不宜的内容,对于不久前才年仅七岁心智的肖正来说,实在是难以消化。

以往每一世,肖正回想起来的时候,都会离开人群,和冥王造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隐居,或者走遍山川河流,携手安然一生。

但这一世,肖正不想就这么轻易离开。

他不能让肖清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他不能让这个温暖纯粹的少年走得那样难看,成为坊间流言里难以启齿的部分。

肖正执意要留下来,冥王自然很不情愿,当然也有些吃醋的别扭成分在里面,两人大吵了一架,冷战数天,最终以冥王不甘不愿的妥协告终。

肖正的计划就从这个时候开始。

有了冥王这个助力,肖正很轻易地就查出了肖府深藏的种种罪恶。

这个家族对长生的追求已经近乎病态,容不得半点不同的存在,比如肖清,比如肖正的母亲。

那个可怜的女子仅仅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一生下来就陷入罪恶的泥沼里,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请求,平日里对自己尚算宠爱的哥哥就会放自己离开,却没有想到会在自己最亲的人手里断了气。

那个平日里看起来稳重可靠的哥哥,神情冷漠地掐着她的脖子说出了残忍的话:“你若不想生,那就死了吧。”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抱抱自己十月怀胎苦苦生下来的孩子。

肖正的父亲身份并不复杂,不过是一个短命的病书生,和他母亲私定终生后就有了他。只是这个男人不久后就因病去世了,因此肖家人对这个书生的底细倒也不太清楚。

肖正就从自己的身世切入,编织了一个巨大的谎言。

他花了一点时间把自己是鲛人族和人族的后代这个传言放出去,这让肖家人突然就把他视若珍宝,待遇大不同以往,若不是知道真相还真以为是把他这可怜的胞妹遗孤视若己出了呢。

肖家人为了得到长生之法素来相信那些神棍的话,肖正借助这一点,让那些神棍编了个要取鲛珠需得等到他及冠之后,并且在这期间不能造下杀孽,否则无法吸取鲛珠的力量的说法。这才让他们暂时在之后的十几年间都不曾行凶杀人,一直到肖朗有所察觉。

说到肖朗,自从那日在冥域万魂冢之后,再也没有见到他了。

冥王统领冥域,有任何外来族类或者魂魄他都能有所察觉,但却始终没能感应到肖朗的存在。

“若是冥王说肖朗不在冥域,那定然是不在了。”沈布仁道。

但关飞月有所怀疑:“肖正不是说肖朗这么些年一直沉迷修道之术么,你也说了万物皆可吸收灵气,并通过一定方法的修行来提升灵力,就像隐莲派那样的……肖朗会不会有可能就是一个隐藏的修行者,并且灵力已经强大可以隐匿自己的行踪呢?”

“我与他接触时并未察觉到半分灵力,加上与他相处时间不长,因此对他没有产生怀疑……”沈布仁思索道,蓦然一顿,随即恍然道,“原来如此,就算是普通人也不可能一点灵力都没有,太过干净反而奇怪!”

“什么?”关飞月还是一头雾水。

沈布仁却像是终于理清了头绪一般,有些揭开谜底的兴奋:“你还记得我们当初刚回到京都的第二天,发现那个死于街头的乞丐后,我同你说过的话吗?”

关飞月皱着眉仔细回想道:“你说……头天夜里有一股十分强大的灵力进入了京都,但之后就虚弱了下去,混在众多力量中并不明显,因此没办法确定具体的方位……那不是因为冥王的缘故吗?”

“我原也以为是这样,但按照肖正的说法,冥王很早前就已经进入京都了,并且为了肖正一直隐藏着自己的灵力,只是后来肖正失踪了,才大张旗鼓地出来寻人,可见肖正失踪的当晚冥王并不知情,”沈布仁道,“在这种情况下,冥王应当是按照惯例一直保持隐蔽,否则他不可能毫无动作,更不可能出现骤然释放灵力又掩盖下去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