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雾气确实非常怪异,但这么些时日下来倒也没有人员伤亡, 只能小心提防着,除此之外暂时没有任何办法。

关大哥这些日子天天为着这事操碎了心,人都瘦了一圈,偶尔回一趟家都是匆匆忙忙的,忠义候夫人看着心疼得不行,暗地里偷偷抹了好几回泪,时常抱怨忠义候不心疼自己的亲儿子。忠义候也是有苦说不出,自己的儿子怎么会不疼?但圣命难违,这份委屈还不是只能受着。

整个忠义候府都透着闷闷不乐的气氛,在冬日的萧瑟里显得格外沉闷。关飞月属于褪色的关家人中的一员,每天吃饭都是皱着眉的,也不耍大刀了,这烦恼的样子看着可招人心疼了。当然,在一般人看来只能说面向凶恶透着一股煞气,但在沈布仁看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小将军不开心啊,饭量都变小了,怎么哄都不行,沈布仁总觉着那饱满的大屁股都瘦了,心里不免着急起来,本来还想等一段时日再去揭榜,但现在是一点等不了了,只想快点把事情解决,好让关飞月恢复精神。

沈布仁去揭榜那天,关大哥刚巡城到城门口,看到张贴榜文的地方罕见的围了一大堆人,挤进去一看,却是个熟脸儿。沈布仁这时也看到了关大哥,抖了抖那有些发皱的榜文,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有劳大哥了。”

关大哥怀疑这人根本就不清楚自己刚刚干了件多大的事儿,毕竟也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忍不住低声问了:“沈先生,这榜文上写的你可明白?这事儿不好轻易解决的。”

沈布仁点点头,面上表情还是淡淡的:“无妨。”

关大哥见他这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又转念一想这位大山居士被传得那样厉害,说不定还真有什么办法呢?于是一行人带着沈布仁快马进了宫,觐见天子。

皇帝一听终于有人揭了榜,想来定是有大本事的人,不免有些激动,等一见到人却有些怀疑了。

眼前的青衣男子虽然姿容俊美,气质出众,但实在太过年轻,而且表情冷淡,一点没有世外高人之风。而且一点规矩都不懂,见到皇上虽说也不是非得三跪九叩,但最起码得行个大礼吧?可这男子就跟木头似地杵在那里,用含义不明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当今天子。

皇帝被那种打量货物似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舒服,心中很是不悦,开口威严道:“揭榜的是何人?”

关飞山在一旁看得有些着急,要知道皇帝的脾气并不好,沈布仁这样大不敬的举动很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偏偏皇帝发问后沈布仁还是没有要开口的迹象,眼看皇帝的脸色又黑了几分,关飞山硬着头皮回答道:

“回皇上,这位是来自隐莲派的沈布仁沈先生,号大山居士,之前在陌城赵毅一案中出了不少力,这次也是为了替皇上解忧,因此揭榜。”

关飞山知道皇帝一向喜欢这些个方术之士,加上沈布仁最近风头正劲,搬出来说明总是好的。

果然,皇帝的脸色好看了许多,甚至还带上了点惊喜之色,却还是端着架子:“哦,你就是传言中那个料事如神,能起死回生的大山居士?”

沈布仁这次倒有了点反应,不过还是没回答皇帝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道:“这事情要解决并不难,只不过一切都要交由我来做决定,而我说的就一定要照办,若是做不到……”

“大胆!皇上问你话,你只需好好回答就是,还敢提这样无理的要求?!”

沈布仁的话没说完,就被皇帝旁边的太监尖着嗓子打断了。

沈布仁目光一沉,表情纹丝不变,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太监也不说话了。

短暂的沉寂后,那太监突然捂着嘴叫了一声,呜呜痛呼起来,虽然遮着嘴但仍可以看到从指缝间不断渗出的鲜血。

皇帝脸色一白,几乎要跳起来,好在左右侍卫眼疾手快地把那太监拖了下去。

方才那一幕让在场的人都是心中一紧,隐隐能猜到是谁让那个太监变成这样的。连一根手指都没动过,就能让一个上一刻还好好的人吐血不止,这个年轻的男子显然不像看起来那样人畜无害。

皇帝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沈布仁已经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

“若是不能做到这一点,沈某也无能为力。”

言下之意,要么等着事情变得更加糟糕,要么就要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皇帝又哪里是能轻易妥协的人,冷笑道:“沈先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你说你是隐莲派之人,朕怎么知道是真是假?朕的司天监也是来自隐莲派的,想来应该认识——来人,去请司天监来!”

皇帝这话的意思显然是怀疑沈布仁身份的真实性,让同为隐莲派出身的方虚子来一辨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