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真实存在这段记忆里,所以,他们看不见我。

我日日游荡在这里,看着沄镜像个执法严明的地狱判官,不管哪里出现混乱,都会第一时间赶过去解决。而殇漓就会默默站在一旁,等她解决完一切的时候,给她递一块白色手绢,或者亲自给她擦拭汗水。

我从没有发现,殇漓竟然还有当忠犬的潜质,一眼认定了某人之后,竟这样死心塌地,不求回报地给人当起了小弟,尽管,那沄镜几乎没有给他甩过一个好脸色,他递过手绢的时候,也多半面无表情地走掉了。

殇漓也就小小地失落了一下,马上又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了。

我是后来才知道的,沄镜就是三生镜,有一次,她封印妖龙的时候,祭出了本体,三生镜带着远古神祇绝对的神威,将那妖龙打得奄奄一息。

妖龙含恨看着沄镜,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沄镜,枉你自诩是这地狱里的无冕之王,将这八百里忘川管得滴水不漏,身边却带了一个即将魔化的少年,当他眉心那点朱红化成无边怨煞之气,席卷整个黄泉的时候,我看你拿什么去跟天帝交差。”

我脑海里猛然闪过三百多年前鬼族皇室一战时滔天的怨气,原来,当年皇室血流成河,积聚而成的怨气并没有随着战争而消散,他们聚成最后的希望,竟然尽数蛰伏在殇漓的体内,他眉心那点朱红妖冶美丽,却带着诡异不详的气息。

沄镜毫不留情地把妖龙封印在地狱十八层,然后转身看到殇漓惊诧又无辜的眼神。

“走吧,回去吧。”沄镜对殇漓说道。

这回殇漓没有递上白色手绢,却别扭执着地看着她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你会像封印他一样封印我吗?”

沄镜没有回答,留给他一个无情离去的背影。

那是殇漓苏醒之后的第一次落寞,那天,他没有跟着沄镜一起回去,在彼岸花海里枯坐了半夜,我看他神情落寞,好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可怜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