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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妆 姚霁珊 778 字 2022-11-18

镜中映出一张苍白的脸,颜色倒还在,只眉梢眼角皆是倦怠,像是老了好几岁。

安氏摸了摸脸,偏头吩咐小丫鬟:“去外间儿把胭脂匣子拿进来。”又笑:“嗳,昨晚呀,我可是醒了差不多一个更次呢,不知怎么的,就是睡不踏实。”

说话间,笑吟吟从镜子里看向正肃立在屋角的麻婆子,神情和语声皆很软和:“妈妈呢?昨晚睡得可好?”

麻婆子的面色有些难看,垂首道:“回夫人的话,老奴也没大睡好,想是这天儿太冷了,容易醒。”

语毕,往前踏了两步,双手呈上一枚不起眼的玉戒:“老奴瞧着这戒子像是夫人常戴的,夫人看是不是?”

“哟,这正是我的呢,昨儿也不知丢在哪儿了,妈妈又是从何处找来的?”安氏张大了眼睛,笑容如稚子般纯善:

“到底还是妈妈眼利,晓得这东西是我的。若换了那一等没眼色的,只怕还以为这是哪个下人戴着的呢。到底也不值两个钱。”

一壁说话,她一壁便接过玉戒戴上,含笑左右端详着,面上是失而复得的欢喜欢喜。

麻婆子也不抬头,只恭声道:“夫人这话却是说岔了。主子就是主子,下人就是下人,这尊卑有别,断没有两头儿混一头儿的道理。”

“妈妈这话很是。”安氏笑着点了点头,一双眼睛只盯着玉戒,并没去看她。

麻婆子躬了躬腰,沉声道:“回夫人,奴婢方才见外头还没收拾好,奴婢且去催上一催。”

言至此,飞快抬起头,扫了一眼安氏的绣鞋。

那鞋面儿上洒了好些炭灰,怪脏的。

她沉下了脸。

安氏却在笑。

麻婆子这是听明白了。

总算昨晚的布置没白废。

“妈妈受累了。”她客气笑着,一如往昔般地带了几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