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有什么长进?死倔死倔的臭脾气,安条尾巴就能当头驴!”郁恩脸色涨得通红,额角上青筋暴起,又被他气得起了层虚汗,“我他妈要是有办法就把整个城一块搬走?可我做得到吗?鬼子不出三天就会从港口上岸,可他们抢了我们的战舰,抽调了全城近一半的兵力之后告诉我,要严防死守!要誓死护住海岸线!”

嘶哑的叫喊声在空荡的书房内回响,荡了一圈又一圈,郁恩似乎也没料到自己情绪可以失控成这般,从前那么多阴霾他都扛得下,怎么如今空长了年纪,却能干出这么失态崩溃的事儿。

他无措地看着郁枭越发晶亮起来的眼,想伸手抱他一下,可却无法忽视掉手心里却残留着刚才那一拳的痕迹。

他把声音放轻缓了些,“这里很快就变成一座死城,被淹没在炮火之中,可我只调得动一架飞机,送两个人走,你告诉我我该怎么选?你姐离不开鸦片,三娘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你是我们最小的弟弟,我们、我们都希望你可以活下去。”

楚珞珈一手提着个冰袋,一手拿着两个白煮蛋,搓核桃似的放在手心里转。

他绕着郁枭转了好几圈,自打从郁恩那里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坐在椅子上发呆,不哭不闹也不说话。

“我知道你难受,但……”他提了一口气,憋在胸腔,可当他看到郁枭的脸时,在肚子里翻来覆去滚出来的话又残碎成了只言片语。

郁枭远比他明白事,他不可能理解不到郁恩的为他好。

他只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这一点也一如千百年前。

“你要不要抱抱我?”最后的最后,他对着郁枭张开双臂。

听到这话郁枭倒是有了点反应,他愣愣地看了楚珞珈几秒,才极缓极缓地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

同他紧绷的身体相反的,楚珞珈的身子软乎乎的,脖颈间还带着薄荷和驱蚊草混合在一起的香膏味,郁枭忍不住搂着他闻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