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也是阿姐仅剩的弟弟,就如您虽然贵为天子,也是她的孩子。”

“身为皇上,要护好您的百姓,身为儿子,也要护好自己的母亲。”喻恒替他揩了揩眼角流得一塌糊涂的泪,轻声道:“贼寇交给我,您只需要尽好一个皇上,一个儿子的职责就好。”

他记得早年宫里曾经兴师动众地挖过暗道,虽然只见工人进,却不见工人出,他也不知道具体位置在哪里,但这小皇帝既是先帝亲自下诏,自然没有不告诉的道理。

喻恒已然觉察不出自己还有多少力气,还能挥多少下刀,自己接上的脱臼的肩膀还能坚持多久,他还能护送小皇帝走多远,吹几句大话。

内里的盔甲一路闯过来早就被砍碎下来的好多块碎片,身上的血迹也分不清多少是他自己的,多少是从别处沾来的。

“对不起舅舅。”小皇帝死紧地攥着他的刀柄上的红绳,生怕喻恒会因为他爹干得好事迁怒于他,把他留在这儿不死不活的地方,于是嘴里不停地道着歉,道着歉。

他们在凝重的气氛里,早都忘了,自己还处于一个半点精心都没有添加的陷阱里。

喻恒前脚刚对着小皇帝道了声抓紧,他怕自己走得太快,小皇帝跟不上他,后脚身前就簌簌射过来几只短箭。

不偏不倚,刚刚好拦截了他们的去路。

“你的腿果真没废。”

身后传来的声线,隔了个颠簸的新年再听起来,却只能感觉到寒意和怒火。

白念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小皇帝刚刚被绑着的地方,光打在他脸上,现在看来却也和当时那个躺在棺木里的死人没有差别。

他蹙着眉头,凝重地看着喻恒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