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只是往后背了背耳朵,瞥都懒得瞥它一眼。

喻恒回来的那天,也没有看它一眼。

没有给它带答应好的青花鱼,也没有一见面就先摸一摸它快秃了的小脑袋。

小狐狸看见他身后乌乌泱泱尾随了一大批人,脸上写明了不敢靠近,又按耐不住好奇,站在他们中间的是个坐在轮椅上缩了水一样的老头,露在外面的皮肤没有一处不是皱巴巴的,没了牙的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破佛,破佛。

这个词它听了好多遍,它知道那是在说喻恒的那柄不离身的短刀。

小狐狸下意识觉得它不是什么好刀,就像初次见面时喻恒觉得它不是什么正经狐狸一样,虽然正经狐狸应该长什么样儿它也不知道,但那柄刀,却是越看越刺眼。

它从人群腿间的缝隙钻过去,躲过一个个险些落在它尾巴上的脚,又抓破窗户闯进了喻恒关起来的屋子,挤到了他身边。

喻恒双眼无神地跪在地上,面前躺着用黑布包裹起来的东西,是干尸的味道,小狐狸一闻就绕开走,结果却发现喻恒身上也全是这味道。

“小四儿去过很多次,都没能打开阀门,没想到你竟然做到了。也对,毕竟是下去过的人。”三娘语气淡淡地说,“下面没有活物了吧,一堆堆的白骨,也亏得你能认出来他。”

喻三死后的好几个年头里,她都没能走出来,要不是惦记着管长笙的死活,她恐怕早就哀毁逾恒,随丈夫和儿子去了。

初到燕北的那段日子,在那些漫长的夜里,她常常背着长笙一个人到湖畔坐着,有时一哭就是一宿,恨自己破不开冰面,连儿子尸体都带不回来。

到后来麻木了,也疯了。

“只有这一具……有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