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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安在主控台前坐下,打开人工智能,简单明确地记录下了在迄今为止的航行中得到的收获和疑惑,重点写明了与章鱼先生的交流感受。

他把遗书写成了任务报告。

写完这些,顾长安稍作停顿,在末尾加上了一句话:如果无法回到类地球,我希望将名下所有财产捐赠给星尘孤儿院。

完成遗书后,顾长安才想起应该算算自己的“所有财产”究竟有多少,算出来发觉连给孤儿院每个孩子都买一件新玩具都不够,不禁感慨自己的贫穷。

谢廖沙在主屏边沉默伫立了良久,他已经没有亲人了,也从来没有过什么朋友,写遗书,要交给谁?

而且,尽管他也算是取得过一些成就,在战场上不要命地战斗过,可他从没有经历过值当开怀大笑的时刻,也没有经历过值当悲伤痛哭的时刻。

他这二十年人生,就像类地球一样贫瘠无趣。

除了他刚刚发觉的,对顾长安的爱。

谢廖沙打开人工智能,用自己民族的语言写到:我牺牲后,请转告顾长安大校,我祝愿他平安。

这不是遗书,更像是一个没有祈祷对象的许愿。

作为提议者,张伯伦显然下笔前就在心中打好了腹稿,他首先写下了一段虔诚的祷词,随后仔细安排了自己名下也不算多的财产,并对弟弟做了简短的安慰。

接着,他向父母生前几位重要朋友致以最后的敬意,并惭愧地拜托他们,希望他们对自己的幼弟稍作照拂。

在遗书末尾,张伯伦写下了一小段慷慨优雅的告别词。

这是一封随时可以出版的遗书,它安排的很详尽,却并不包涵太多的个人感情。

唐上校一直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