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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大家照例跟在徐忍冬后面,四处探索。尽管这一下午什么都没有发现,但大家士气仍然高昂,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明天的计划。

唯独徐忍冬沉默不语,手握指南针,独自走在队伍最前面。明明身边有这么多伙伴,但他看起来却仍然像是在雪地中踽踽独行,形单影只无依无靠。连乔跟在他身后,默默地看着他,终于忍不住追上去,叫了一声:“忍冬哥。”

徐忍冬:“怎么了?”

浅棕色的漂亮眸子望过来,连乔莫名心悸,感觉自己没话找话故意搭讪的行为已经被他看穿,竟把自己准备好的话题都给忘了。

徐忍冬就静静地看着他,也不催促,也无嫌弃。连乔忽然发现,他看人的时候眼神十分专注,甚至会微微侧过头,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从这小动作上可以看出,他对别人十分尊重。而且这也不是端着架子惺惺作态,他是在不自觉中流露出良好的教养。

教养这东西有两个来源,一是父母言传身教,二是自己自我约束。徐忍冬是孤儿,福利院恐怕也不会教得那么周到。那么很显然,他的教养是自我约束的结果。

一念至此,连乔对他好感度暴增。他觉得徐忍冬虽然看起来有点高冷,但其实并不是一个傲慢无礼的人,一时间竟有些小快乐。

他定了定神,说:“刚才那个埋在雪地里的套娃,你觉不觉得有些不对?”

他说的是能把人拧成麻花的那个初见杀套娃。

徐忍冬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剩下的套娃和这个一样难找,而且里面藏有怪物的话,那我们实在凶多吉少,恐怕会全部死在这里。”

连乔:“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但好像有点不对。你还记不记得第一天兔子来发布任务的时候,不小心说漏嘴,说了句“玩家”?”

徐忍冬:“你还是觉得这是游戏?”

连乔:“对。有任务和发布任务的npc,有看守宝物的怪物,有机关陷阱,还有逃离副本的时间限制……这些设定,都跟游戏太像了。除此之外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规则。”

徐忍冬不解:“什么规则?”

连乔:“任何游戏都必须有规则,否则不能称之为游戏。比方说飞行棋,掷到六点才可以出舱。如果两个不同阵营的飞机在同一个格子相遇,就要坠毁一架。最终,所有飞机最先达到终点的一方获胜。这就是飞行棋的规则,整个游戏都建立在规则的基础之上,否则游戏就不成立。规则是游戏最重要的构成元素。你不觉得袁哥说的死亡条件其实也是一种规则吗?”

之前徐忍冬一直认为,连乔把鬼怪世界当成游戏,是一种幼稚的想法。毕竟这里真的会死人,早已经不是玩游戏的程度。但现在听他这么分析,倒好像是有那么点意思。

徐忍冬:“你继续说。”

连乔道:“那么我们暂且把这个鬼怪世界当成是一个游戏来看,它的规则有两条:一是要在限定的七天之内,找到礼物交给兔子。二是如果没有找到套娃,就会被兔子杀害。但现在的问题是,要找齐套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其实所有游戏都必须遵从一个基本规则,那就是它不能设置绝对的死局。它可以难,可以给你设置障碍,但是不可以没有出路。而且你记不记得,兔子说的是‘找到礼物’,而不是‘找齐套娃’。仔细想想,实际上兔子并没有许诺找齐套娃之后,我们就可以离开。所以我觉得,我们可能一开始是先入为主了。或许逃出去的条件并不是找齐套娃呢?”

徐忍冬总算听明白了,点头道:“对。我们的真正目标是找到电梯和按钮,但问题是按钮在哪里呢?”

连乔沉吟片刻,说:“我想回石碑那里去,看看大锤哥还在不在。”

徐忍冬点头:“我陪你。”

连乔惊讶于他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诧异地问:“你不问我为什么回去吗?毕竟大锤哥那里还挺危险的……”

徐忍冬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数。我相信你的判断。”

连乔侧过头看着他,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晚餐依旧是列巴和牛奶。徐忍冬早就吃厌了,他现在已经看到这俩玩意儿就想吐。但为了晚上的计划,他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一些,以补充体力。

不过要是再不出去,他恐怕真的要被逼疯了。非但要疯,还会便秘。这真是太不优雅了。

在大家都回房休息之后,徐忍冬和连乔悄悄穿上外套,带上撬棍,再次踏入森林。

森林中的小路早已被厚厚积雪覆盖,幸好这条路徐忍冬已经来回走了好几次,大致还记得方向。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终于来到那片空地附近,远远地就看到了那块伫立的石碑,以及石碑附近来回走动的高大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