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令我不安的是,他站着没动,连火气的影子都没看到,却像新过门的小妾见到夫人一样,很恭敬地甚至有些惴惴不安地说:“请您告诉我……不然,我会良心不安。”

洛予辰说话向来是这个样子,想什么说什么。但是方写忆天生比较多心,立刻就笑了:“我还当你多好心,难得来问一次小恒的死活,却原来是要换个自己的良心踏实。”

被曲解了意思,洛予辰也没有生气,还是以一种以下对上的态度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肖恒……”

担心我?

“你担心他?”看来不仅是我,连方写忆都觉得能从一向鄙夷虐待我的洛予辰嘴里听到这么一句非常震撼。

要是我还活着,能听到这么一句,别说十年,再被他虐上个二十年三十年,也心甘情愿了。

可是现在听到这样一句真的是哭笑不得,我倒宁可他没这么说。

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只图个安慰,现在说什么不都迟了么,我已经死了,难道再让我再自杀一次活过来?

听着方写忆一句话里充满了讽刺,洛予辰垂下了眼帘。他那么强势的一个人能够低声下气那么久已经不容易,还要遭方写忆奚落。

大概也知道在方写忆这里他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在方写忆不理他径自开始发动车子的时候,他也只能有点乞求般地敲着车窗,指望一下那个他还不知道已经死了的,生前对他很顺从很在乎的我:“麻烦您告诉肖恒,我很担心他,让他和我联系!”

方写忆漠然给了他一瞥,开着车子扬长而去。

洛予辰有点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在沙发上颓然地坐倒,再没有了平日的惬意。

以前我看过他不开心的样子,或者说,他对着我的时候总是不开心的,他心情不好一般就会在沙发上捞着枕头猛摔,然后我屁颠屁颠地过去问他怎么了,他就可以转嫁怒气,冲我吼,可见我比枕头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