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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 兜兜麽 871 字 2022-11-16

程景行握紧了杯身,极力隐忍,顿一顿,才走到茶几旁摆弄些碗筷勺子,“现在吃吧,温度刚刚好,再过一会就要凉透了。”

未央咳起来,身上还有伤,连带着浑身都痛,这下一股脑的更来了火气,止不住。“你这样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心有不忍?不不不,你们程家人心如铁石,我不过是汐川街上卖身的小妓 女,还指望你们高抬贵手放我一马?话既然说开了,咱们也别再藏着掖着,说白了我就是出来卖,做的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生意,第一次咱们算清了,可后头,舅舅,您可是夜夜都在我那躺着,再说昨晚上我都快被折腾死,亲兄弟明算账,你们都比我大了一轮,可别真厚着脸皮来欺负我个弱女子,多少钱您掂量掂量,痛快点给了吧,我这还病着呢……”

一口气说完,又是一阵猛咳,捂着嘴,好不容才缓下来。低头看着他的皮鞋一步一步走近了站在c黄边,他似乎长长叹出一口气,宽大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她背上有伤,左侧淤青了一大片,他也不知道,胡乱地替她顺气,一下下拍得她疼到心尖上。她却也不肯说,只低着头,一滴一滴掉着泪,那眼泪像是开了闸门,怎么也止不住,这下她更不敢抬头,嘴巴捂得死紧死紧,也不怕憋死自己。

她恨起自己来,从前绝不会这般矫情,两句话没说完就哭,眼泪越来越廉价,越来越不似从前的林未央。

啰嗦

一下咳得厉害,再配着她哭得抽抽噎噎,恰时咳嗽得猛了,止不住挖心掏肺地干呕起来。一张脸憋得通红,依然不高不低地发着烧,头昏脑胀,好半天仍是恍恍惚惚的,只看见程景行俊俏的脸盘绷紧了,严肃的样子仿佛一时间到了五六十岁,是个尖酸刻薄满脸褶皱的小老头。

他从兜里掏出个米白色菱格手帕,一只手扶着她的下颌,将她乱糟糟的脸蛋擦干净了,转手扔到垃圾桶里,才问:“要不要水?”其实杯子已经端在手上,方才烫了些,现下才刚好,递到她跟前,却被她一把挥开,“咚”一下砸在地板上,哗啦啦碎成无数片。

一时诡秘的静默,程景行也来了脾气,两个人都红着眼睛相互怒视,仿佛有杀妻夺子不共戴天之仇。他想去抓她肩膀,最终还是忍住,怕一不小心抓到伤处,仅剩的一把小骨头给捏碎了,还不知道是怎么样的麻烦,只得握紧了拳头,极力抑制心里噌噌上窜的火苗子,“你别给脸不要脸,我程景行这么低声下气地伺候过谁?你还给我摆脸子耍脾气,真以为自己是白雪公主呢。”

未央也炸了,再顾不得装腔作势,在汐川街上混饭吃的架势全出来,半点便宜不给人占。“不用抬举我,白雪公主有七个小矮人,我就七碗米粥而已。我不就是让你二姐夫给强 奸了嘛?多大的事啊?能劳驾程先生您在这端茶送水嘘寒问暖的?你就不觉得矫情?事后假惺惺,呵——谁知到你们是不是串通好。酒会上觥筹交错,点一点头,姐夫,我遇到个小妞真带劲,您要不要也玩一玩?他当然开心,当即找个机会慡一把,尽兴了,快活了,不知道赏了你没有?下回可还说要双飞3p呢,舅舅一定记清楚时间,别下次又晚一步,我已经被他玩死,岂不吃亏?咦,或者你恰好喜好奸 尸?啧啧,真没看出来。”

程景行被她气得够呛,若再老个几岁估计当场爆血管,倒下去,脑袋着地,一命呜呼。“林未央你他妈找打是不是?乱七八糟说的是什么?你委屈,是,你委屈!”他竟气得说不出话来,烦躁地去扯衬衣领子,一下两三粒口子扒拉扒拉掉下来,好好一件衣服就这么毁了。

“好!你——你林未央能说,真他妈能说会道,污蔑人都一套一套的,你说!继续说啊,说!倒看看你还说出些什么!狗东西,好心当成驴肝肺!狗咬吕洞宾!”他咋咋呼呼绕着病c黄走,只怕一下控制不住就上去给她一拳,话也说不清了,反反复复就那么一句,你你你,你个不停,更像是长篇家庭伦理剧里的老妈子,一手cha腰,一手兰花指向前一指,一个“你”字还没有说完便心脏病发倒下了。

未央烧得头痛,迷迷糊糊听他你你你骂了好半天,人都要睡着,又听见一声喊:“说!怎么不说了?继续啊,倒看你还怎么编排我!”

未央翻个白眼倒头要睡,“我懒得跟你说,人说三年一代沟,我俩隔了五六道,不是小水沟,是中美地峡,东非大裂谷。你永远不会明白昨天晚上我经历了什么,你永远不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