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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亮富和宣怀抿都站起来,亲自送到厅外阶前,宣怀风请他们留步,自己往大门去了。

看着宣怀风背影消失在假山后头,宣怀抿问年亮富,「晚上我请姐夫一请,肯赏脸吗?」

年亮富失笑,问他,「你不是晚上约了人吗?」

宣怀抿一哂, 「哪有约人?我是吃不惯大宅子的饭,死板得很。没点乐趣,就算有山珍海味,也咽不下去。」

又压低声音说,「刚才张妈在面前,我不好直说。那老婆子是大姐的人,最会当耳报神,我可不敢惹她。」

一闻此言,年亮富大起同仇敌忾之感,点头道,「就是,就是。女人不好惹,老妈子更不好惹,天天打小报告,监视行踪,街头巷尾,三姑六婆地进谗言,简直比便衣警察更可怕。我哪敢要她伺候,她少在我老婆面前挑拨离间,我就谢天谢地了。我出去喝几杯酒,回来就敢给我脸色瞧,认识的知道她是老妈子,不认识的,还以为她是我丈母娘呢。」

宣怀抿很是同情,拍着他肩头说,「不愉快的事,姐夫就不要说了,我心里都明白。反正大姐睡着,不如我们快点出门。先说好,这一顿我做东。」

年亮富问,「去哪里好呢?」

宣怀抿问,「飞燕阁如何?」

年亮富摇头,「不好,不好。里面的姑娘我没有一个不熟的,缺点新鲜劲。」

「刚才说笑罢了,飞燕阁那种地方,都是玩滥的货色,怎么够格招待姐夫这样的贵人?」宣怀抿脸上露出一丝狡黠,把头凑过来,低声说,「姐夫觉得绿芙蓉怎么样?」

年亮富问,「哪个绿芙蓉?不会是天津新来的那个唱《梨花泪》的青衣吧?」

宣怀抿说,「除了她还有谁。」

年亮富眼睛一亮,继而又一脸不信,「你说大话。听说这绿芙蓉年纪轻,模样一等一的漂亮,别人不管多大名气,从外地刚到首都,都低眉敛目,不敢摆款。她却十分嚣张,小舞台不屑登,说要等天音园的压轴场。就因为这分傲气,反而短短一阵子就出了风头,许多大官要约她吃饭,她都端着架子不肯呢。外面人说,这小女子虽然唱戏,男女之事上还是个雏儿,很警惕的。」

宣怀抿说,「是不是雏儿,我不知道。不过姐夫有兴趣,今晚试试她好了,要是雏儿倒不错,顺便给她开苞。」

年亮富大为吃惊,「什么?能约她出来吃饭已经不容易了,她竟肯听你的陪人过夜吗?」

宣怀抿把头一点。

年亮富喉咙里挤出一个古怪的声音,眼神兴奋地问,「老弟,你怎么弄的?告诉哥哥,我也试试。」

宣怀抿又是嘻地一笑,「你别问,反正我们要她做什么,她就要做什么,姐夫也别怜爱她是不是雏儿,有什么平日不好意思玩的花样,尽管在她身上玩就是了。保证她乖巧听话。」

年亮富脸上两团肥肉一颤,「老弟,你可不要耍着哥哥玩?我可真的会信。」

宣怀抿说,「我拿性命担保,总成了吧?不过就一件,千万不要让大姐知道,不然我吃不了的兜着走。」

年亮富连连点头,「那是,那是!我疯了才告诉她呢。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如何?」

宣怀抿问,「是坐你的车,还是我的车?」

年亮富说,「当然是你的车,我的车子一出去,等回来了,她一定又审问司机调查我的行踪。这年头什么都好,就是女子解放运动,真真是男人的痛苦源头。」

宣怀抿听得呵呵笑,说,「太太解放已经够呛,再加一个多嘴的老妈子,一个不解风情,还当着海关总长副官的小叔子,那就更要命了。」

年亮富更是点头,连连道,「就是!就是!」

他和宣怀抿这一番交谈,如遇了知己,说不出的相见恨晚,不再迟疑,十分亲密地携了宣怀抿的手,出门登车,扬长而去了。

宣怀风告辞了年亮富和三弟,趁着姐姐小睡未醒出了年家大宅,轿车司机不知道他会不留下吃晚饭,并没有准备,车停到了后巷。

门房说去帮宣怀风叫司机把车开过来大门,宣怀风说,「不用,我自己过去吧,他们开车习惯乱按喇叭,等一会把姐姐吵醒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