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先谈感情

他从来都以为阮栩只是普通的一个大少爷而已。

陆舍率先坐在桌旁,挑眉,有些讶异说:“你不知道?”

易冷摇头,心里隐隐不安,若是阮栩又是什么大人物,他可得离得远远的,事实上他现在已经有点后悔跟阮栩上路了。

陆舍视线扫过阮栩,阮栩微抿唇,看向易冷的眼神里尽管有着克制隐忍,但眼里还是满溢着漏出来的真切,他也看向陆舍,但是并没有想要说什么,亦或者暗示什么。

陆舍心思一转,笑着说:“他可是阮家茶叶的大少爷呀,阮家贡茶,大宏国里有名的茶叶世家。虽然是被摘掉了朝廷贡茶的位置,这阮家也比不了从前了,可是还是很值钱的啊。你可以把他送回去,跟他家人要钱,或者直接勒索他们阮家要钱,把这阮家大少扣押在这里,你看,你这本事越来越大了,连这都想得到。”

易冷:“……”

果然这陆舍游历后缺钱的话,满眼都只看到钱。

不过,易冷又问了:“你怎么知道我被几波人马追?还说我闯了大祸。”

陆舍嗤笑一声,说:“都说了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他拿起茶杯就狂灌茶水,看样渴得够呛。喝完还抱怨着这里的茶水太糙了,两人要住客栈最起码也住好点的。

易冷本就觉得陆舍不是寻常人,而且这毒药这么好用,他隐隐有点猜出陆舍会是神医谷的人,但是他想着他只是跟陆舍有联系,而且陆舍也没说出他是神医谷的人,所以易冷觉得他暂时是跟神医谷这种地方扯不上关系。

“什么大祸?可是连累你了?”易冷隐约觉得应该是祁羽声那边的事情,如今他有些不安,还是想要再试探试探。

陆舍说:“这是夸奖你呢。连累倒算不上,没有什么人能连累我。”语气十分狂狷无所谓,说不上连累是真的,但是给陆舍带了点小麻烦是真的,因为祁羽声开始怀疑他,派人跟踪他了,所以陆舍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尾巴给甩掉。

而且因为他一向在外游历,态度一向吊儿郎当,这次祁羽声的也是这样,毕竟对方的态度也不好,他没必要给他脸。但是却被他师父数落了一顿,让他谨记自己的名字,少言,弃言,不要说话,再不成当自己是个哑巴。

这话真是伤他的心。

是那些人求他医治的,又不是他求着别人治病。

阮栩默默地观察了一会,原本听着易冷和陆舍的对话语像是两人相熟甚久,而且易冷居然挺高兴的样子,这一路来,他似乎就没见过易冷对谁有过热烈的情绪,一时间便打算静观其变,看看两人什么关系。

但是听着,就知道这两人有意回避一些问题没有说,这是碍于他在当场,不好说一些不能让他知道的事情。

比如果然如他所料,易冷在躲避一些人,可能就是这个陆舍说的几波人马,而且其中似乎还有一个特别厉害,才会让易冷这么警惕。

但是他的存在依然令易冷有所顾忌,至少易冷没跟他说过他跟这个陆舍相识,所以并不是单纯地陪着他去找人啊……

阮栩依然温润且安静,眸子却暗淡些许,这些心思都藏在波澜不惊的湖水之下,没有人能够探寻,湖水之上,仍然是烟雨纷纷的三月春风,微笑着看向两人,心思都被沉到湖水底面那最寒冷彻骨的湖水最阴暗的地方,甚至还给易冷沏茶,端到他面前,任由他们两人先聊天,并不打算插嘴。

看着被端到面前沏好的茶,还冒着茶香,显然比他随手沏的茶要用心的多,顿时,易冷有点心虚。

刚刚他光顾着跟陆舍聊天,一方面是激动于这么简单就找到了陆舍,还有一方面是担忧被祁羽声找到的事情,现下想起了阮栩,想到他刚刚的言语以及表情,肯定暴露了他隐瞒阮栩一些事情,再看向阮栩一副风轻云淡的神情,对上他的视线,甚至对他微微一笑,淡淡说:“喝茶吧,解渴之后再继续说吧。”

语气淡然,听不出一丝反讽,还是那副温和的模样。

再闻着这刚沏出来的茶,茶香扑鼻,确实用了心,这反而让易冷是拿起也不是不拿起也不是,有种莫名的心虚感,觉得自己像是冷落了任劳任怨的妻子的那种渣男似的。

如果阮栩阴阳怪气亦或者表达不满都还好,易冷不会生气,甚至也会注意到阮栩,但是阮栩就默默在一旁,一如既往的样子,反倒让他感觉到些许心亏。

陆舍玩味地看着他们两个,如猫般好奇,说出气死人的话。

“你们是奸夫□□一起私奔吗?”

易冷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而陆舍还在说:“你是为了他吗?看不出,你还是有情有义之人啊。”

茶水呛进了气管,易冷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得天崩地裂,脸都红透了,阮栩见他咳得惊心动魄,不由过去帮他拍着后背,缓缓地,有种宁静的力量,有点担忧地看他,面对令易冷咳成这样的陆舍,他有点不满地反驳着陆舍。

“陆公子,我们并不是你所说的那种关系。”语气依然温润,只是多了些强硬,“这四个字未免太过难听了,而且他本就是有情有义之人,还请陆公子不要说些令人误会的话。”

或许是阮栩拍着后背起了作用,易冷的咳嗽总算停了下来。

易冷抬起头,哑着声音跟阮栩说谢谢,阮栩正想微笑,却一怔,看着易冷出神,易冷咳得眼尾发红,眸中含泪,哑的声音,像是被人欺负后的样子。

再加上阮栩本身朦胧的视力下,这样的易冷更添了几分欲说还羞的迷醉感。

陆舍没注意到这两人的异常,继续说:“你眼睛还没好吧?这就到处乱窜了?”

易冷一向知道陆舍说话很缺德,属于无意识缺德那种,可能他没有讽刺的意味,但说出来就很欠揍。

于是,易冷干脆就替阮栩把目的给说了,陆舍只点了点头,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钱带够了吗?”

易冷:“……”

阮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