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等安顿好了他,萧长夙才终于叹了口气看向正盯着两人意味深长的老人。

“大夫,怎么样?”

那老先生听后连连摇头,先招招手说:“这位仙师,老朽提前说好,我对于断袖没有任何偏见,只不过......好歹是双修的情分,在那件事情上可否将后事处理干净呢?”

“后事?”萧长夙眼神一直落在沈空知那一届莹白的耳垂,迷迷瞪瞪地听完后面那句,最后又是骤然一怒拍桌:“只不过是感染风寒发热,怎么就要准备后事了?”

大夫沉默片刻,看见面前这人魂不守舍的模样,也放弃了拐弯抹角,直接便道:“这位仙师同感染风寒也没什么关系,现在才刚入秋。重点还是两位双修以后未清理干净,否则......”他也不想再说这种事情,面前这人也跟耳背似的听不清,索性便自顾自转身去取药材了。

取了药付了钱,萧长夙又把人抱着回了客栈,可实在是放心不下他一个人在房间里,索性便把人给抱进了自己房间。

出门前做的那个梦还一直在脑海中环绕盘旋,可却因为沈空知忽然发热而带来的惊慌给冲灭了不少。现在服了药看着是好了一些,他便又开始回忆起来。

凌月,他的仙尊,同沈空知的仙尊清鹤上仙居然是同一个人?

可在他儿时有些模糊的记忆中,两人一直都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无论是外在还是性格,没有任何一处是相似的,他敬仰师尊饱受修行苦楚的同时,也时而会艳羡清鹤对于他徒弟的宽容大度。

平心而论,萧长夙不想承认自己相信了那个梦境就是真实发生过的对话,可是脑海中却像是有个声音在确定着它的真实。

这些杂乱的想法在脑海中掺杂成一团,使得他一时间心乱如麻起来。

等眼眶都泛起了酸疼,他往床上一躺,侧首看见那张还有些泛红的清冷脸庞时,心底又奇迹般地被抚平了 一些。

或许明天一早可以问问沈空知对于自己师尊的记忆,可他......已经失去了从前的记忆,对于这些还有印象吗?

不过他失去记忆以后,显得倒是比很久以前随和一些,也要比先前更正常一些。

萧长夙股自认为不是愿意将就的人,可是此时看着身旁人安静的睡颜,却忽然感觉心跳如擂鼓般剧烈跳动起来。

那感觉太过于不对劲,他不敢再想,连忙闭上眼睛转过身去,强行克制着自己入眠。

次日清晨,故重安醒来时只感觉后颈一阵酸疼。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妖王宫做抉择的一瞬间,夭夭淡漠的神情同第一次见时差别是那样大,让他几乎觉得判若两人。

这时候从床上爬起,他草草穿好衣服洗干净脸出了门,正好奇其他几人都去哪了,结果一低头便看见一楼有两道耀眼的身影。

穿着红衣的柳若歌手上筷子挑着两根细面,正黏黏糊糊地靠在张流云的肩上,看口型似乎是在问:“是面还是吃我?”

正当故重安内心逐渐崩裂想要转身离开时,却忽然看见旁边的门忽然打幵。

接着他师尊先从里头走出来,速来清冷疏离的脸上浮现着两片红晕,看眼神先是还没睡醒。

而在他的身后,萧掌门打着哈欠一如既往英俊地跟在后面,看见故重安愣怔地站在门口时,还意味深长地说了句:“醒的这么早,莫不是还未从昨日的打击中走出来。”

话音落下,他随着沈空知一同下楼,顺手还去搀了他两把,全程就跟个丫鬟似的。

故重安站在原地,方才只是有些微微崩裂的世界忽然间发生了大爆炸,顷刻间便稀碎了。

一圈人在一楼落座以后,柳若歌依旧虚虚靠在张流云的肩上,看见沈空知在那小口小口暍着粥,便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小七,你昨天真把那夭夭给揍了一顿吗?”

“......”沈空知纳闷地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无语道:“你这消息是听谁说的,我只不过推了他一把而已。”

从前只知道消息一传二传最后落到了耳中会变成一种极其惊悚的版本,可没想到柳若歌倒好,一己之力就能歪曲事实。

“啧啧,好吧,那你不是已经没了灵力吗?怎么还能干出这种事。”

他这么说完以后,又兴致冲冲地补充一句:“你是不知道,昨天在妖王宫,他可是在重安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说是你不分青红皂白重伤了他,好一副冤枉的模样呢。”

“哦?”沈空知又暍了两口粥,然后转头看向故重安:“他真这么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