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训斥道:“明知故问!我问你,府里下人们的月例银子都如数发放,何苦克扣与你有嫌隙的主子们的,长辈即便有什么错,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你知道么!”

“父不慈,子不孝,因果使然。”徐婉宁端宁而立。

在对方震惊的目光中,继续道:“我还当父亲良心发现,想要弥补过往的嫌隙,却不想呵!”

父女这番对话,在现代社会不过是一次寻常的争执。

但在眼下的时代,父权高高在上,这便是大逆不道,并且大逆不道到了极致。

徐言昭愤怒都顾不上了,直接过渡到了极度的惊愕。

他厉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宁姐儿,你真是太让为父失望了!”

徐婉宁却不怕他,甚至还很厌烦。

原主对渣爹有期待,所以听见“让为父失望”的话头,总是会委曲求全。

可渣爹的失望抑或希望,她听一听都觉得费耳朵。

要是以前还可能委婉的怎么着一下。

但现在她却不靠徐言昭这个父亲如何,反而已经得到了能够压制他的力量。

既然如此,何必委屈自己。

徐婉宁说出了原主当初跪祠堂时,在失去知觉,或者说生命终结之前的念头:“父亲,这句话也正是我一直想对你说的,当然,我对您啊,不仅仅是失望,是不、再、抱、有、希、望。”

“你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已经明白,你是徐婉萝的父亲,不是我的,很早以前就不是了。”徐婉宁毫不畏惧的看着他,像看陌生人一样。

对上少女一双并不故作冷漠,但平静到几乎深不见底的眼,徐言昭心底发寒。

他已经顾不上自己来的目的,只一心想离开这个地方。

一定是错觉。

否则,宁姐儿怎么会如此大逆不道,不会的!

徐婉宁看着徐言昭离去的背影,没趣味的啧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