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夫人的诰命头衔,早在十几年前就被抹去,一介民妇,还真就得低这个头,而徐婉宁也丝毫没有让吕姑姑看在自己的面上,免去繁文缛节的意思。

徐婉宁是故意的。

徐老夫人眼下花白着头发,颤巍巍蹲身问安的样子的确可怜,但她为老不尊,暗戳戳折腾公主娘十几年是真,老了就可以将罪过一笔勾销,可笑。

江宁伯老夫人看着沉静着一张脸站在一旁的徐婉宁,心底升腾起一点不安。

据她所知,徐婉宁对家里长辈其实很是濡慕,只是徐家人偏心眼偏到胳肢窝去,才让她赌气似的愈加顽劣。

可是厅中站着的少女,眉眼依旧却又似乎哪里不同,让人不自觉便生出尊重。

心里思量到此,江宁伯老夫人反倒自嘲一番,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小姑娘再变能变到哪里去,准是又闹别扭呢。

自己这是关心则乱了。

因为重视起徐婉宁,反倒生怕哪里惊了她,也是笑话。

众人重新坐定。

吕姑姑拒绝了徐老夫人请她坐的提议,站在了徐婉宁的身后,如寻常奴仆一般。

眼见让徐老夫人和江宁伯夫人都客气相待的吕姑姑,对府里大姑娘却尊崇又爱护,侍候的不周全不算。

下人们见一次心提一回,对大姑娘的县主位份到底有多不同寻常的尊贵,潜移默化的也凛然了许多。

“宁姐儿,那是你沈表兄,你们自来感情便好,多日未见”

“老夫人慎言,县主身份何等尊贵,唯有太子殿下才是县主嫡亲的表兄,曲拐蜿蜒的论远亲,是否不太慎重?”吕姑姑一板一眼,自有一种宫中养出的严苛且不容反驳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