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我儿子极力地腿向水面,没让他被那些鳄鱼咬到一口,但我却被拖进了水里面,其实我身上也都是咬痕的,肚子上,背上,胸上都被咬掉了一大块呢。”

安婉幽幽地笑了一下,然后摸了摸自己依旧光滑漂亮的脸,“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我呢,这张脸却是保留了下来,完好无损,你说,那些鳄鱼是不是故意的?”

苏晏行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

安婉还在讲,一点一点,慢吞吞的,像是要将当年的事□□无巨细地全部说给苏晏行听。

“事后,我活过来了,我不想活的,可是,谁都想我活着,那我就活着好了,我那儿子变得沉默寡言,我觉得他看着越来越不顺眼,每每看到他,我就会想起自己的腿是怎么没的,我常常会后悔,如果我没跳下那个池子,那该多好?可是,我不跳的话,我的儿子就要死了,这真是难以抉择的境况,身为母亲,我该跳对吧?”

“可为什么身为母亲,就要伟大,就要无私?我想不通,我该自私一点,可我又舍不得我的儿子死,我跳下去,是心甘情愿的,甚至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在水里了。”

“我整日都纠结这件事,我被折磨得人不人,我就想,我和我儿子一起死了,是不是最好了?或者说,我的儿子,要是当时死了的话,我是不是就不会纠结了?我陷入了牛角尖,我常常这样想。”

“再后来……我儿子死了。”安婉的双手交叠在腿根处,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有两个儿子,死的是大儿子,我还有个小儿子,我就只有一个小儿子了,我要对我小儿子好,我就只有他了。”

苏晏行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安婉又说了,“我的心平静了一段时间,只有偶尔噩梦时才会又开始不安,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最近,我又开始被折磨了,因为,我看到了你,一个和我大儿子长得很像的人。”

她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脸上还含着笑,她望着苏晏行,“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安婉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苏晏行开口。

她仿佛早就知道他不会说话,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忽然就听到了一直沉默的苏晏行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