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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夫人神情缓了缓:“不错,你身为侍读,是该时时规劝着。”她想到一事,又提点道:“今日旨意下来,让你父亲去吏部任职,你在宫里越加低调些,省得招惹事端。”

沈琼楼点头,闷声发大财嘛。

她又在家闲了几日便回宫上课,她测字神准,殷怀瑜竟然真的在众皇子小测中夺了魁首,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连宫人看她的眼光都比往常恭敬几分。

她下课之后给自己沏了杯薄荷茶正要喝,皇上身边的内侍已经匆匆进了东宫的门,在檐外朗声宣沈侍读过去见驾。

她自不敢怠慢,理了理衣裳慌忙跑过去,没想到在嘉明殿里又见着了豫王,他倒像是没事人一般,低头悠悠然打着棋谱。

她忙忙跪下行礼,昭睿帝虽然不待见皇后太子,但对她还算和蔼,等她行礼之后,抬手召她过去,含笑道:“沈侍读,朕原来也见过你一回,起来吧,不必这般拘礼。”

第21章

要是真想让她免礼,在她跪下之前说不就完了?沈琼楼一边吐槽,一边又行了一礼:“臣不敢在圣上面前失礼。”

昭睿帝见她面上小心翼翼,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适意不少,抬手让她立在一边:“这些日子你这侍读当的着实不错,就连几位太傅都说你用心,敦促着太子的课业也长进不少,这回小测,他竟难得得了头名,其中倒有你的大半功劳。”

沈琼楼忙躬身谦道:“回皇上的话,殿下天资聪颖,闻一知十,三位太傅也俱都学贯古今的高才之人,臣不过是在旁听了几耳朵,不敢居功,况且臣…”

昭睿帝虽然面容稍显平凡,但笑起来自有种天家威仪所赋予的魅力,他微微一笑,摆手道:“有过当罚有功当赏,就连太子都说这两个月多亏了你,你也不必太过自谦了。”

他略顿了顿,温言道:“侍读并非正经有品阶的官员,朕一时也不好给你往上提拔,你不妨自己想想,想要什么赏赐?”

皇上倒是大方,牛皮吹这么大,难道她要封侯拜相他也给?她一个穿越的,内里就对君权没什么敬畏之心,在心里yy的很高兴。

昭睿帝见她默然不语,以为她是在思索,又忽的笑了笑:“你是女子,自己不好讨封赏也就罢了,倒是可以给你父兄讨一个,锦川侯才去了吏部任职,你长兄又才中了进士,难道也没什么想头吗?”神情温和,眼里却带着几分催逼。

沈琼楼开始没多想,听完了却觉着这话的意思有些不对,倒是豫王在边上懒洋洋地出了声:“皇兄也太抬举这小丫头了,赏下些钗环首饰也就罢了,不过是在东宫陪太子读书,这点小事儿就大举封赏,让前朝的百官怎么想?”

他这边说完,那边沈琼楼却如同醍醐灌顶一般,险险惊出一身冷汗来。她陪读确实是小事,皇上何必许下这般重诺?还特特提及了她父兄,只怕未必是真的想封赏,借着这个话头试探侯府罢了。

哎呦卧槽,朝斗这东西双商不高的压根玩不转,她心里骂了几句,想了想道:“前些日子常听祖母说些积年旧事,当年祖父还在的时候送了祖母一支镂空点翠凤头步摇,可惜后来搬府的时候不慎丢失,这么些年也没找到…”

她用力在脸上堆出几分腼腆,垂头道:“臣请皇上赏祖母一支同样的步摇,好补了祖母这些年的心头缺憾。”

昭睿帝一顿,面上带了几分讶然:“你想要的只是这个?再没别的了?”

沈琼楼道:“回皇上的话,正是,再没别的了。”

昭睿帝神情和缓下来,笑意渐深,语调更为亲切:“你这孩子倒十足像你祖父,当初我说要封他为一品国公,他也辞了不受,换成给老夫人讨了封赏诰命。”

说明他老人家也看出您是个面子货。沈琼楼道:“臣不敢和祖父相提并论。”

昭睿帝又跟她闲话几句,发现她虽寡言少语,但言谈之间却甚是稳重,并不见少年人的轻狂,更兼身姿挺拔磊落,倒生了几分欣赏之意,勉励几句,含笑让她退下。

他转头瞧着豫王打好的棋谱:“这孩子不错,颇有几分她祖父的品格,能堪大任,只可惜是个姑娘家。”

豫王一笑:“不过尔尔,但比之旁人,确实要顺眼些。”

昭睿帝看他:“难得你有个能入眼的。”

豫王又是一笑,把棋谱摆好,躬身退下了。

要不是豫王暗示,自己刚才差点坑爹,沈琼楼吓得脑门子冒汗,被风一吹身上凉津津的,忙不迭地回了府。

侯府已经知道了消息,沈老夫人听说她放着封赏不要,只给要了个步摇回来,就是往日再含蓄骄矜也按捺不住,恨不能伸手揪着她的耳朵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