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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氏笑容微凝,淡然道:“替我谢过你们夫人。”

点翠谦过,又抬手招了招,就见几个沈琼楼身边的丫鬟走了过来:“大夫人,我们老爷和夫人听说这几个丫鬟是您从身边给姑娘拨过去的,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怕您这边短了得用的人手,忙命我把这些人给送还回来。”

邵氏唇边最后一点笑意也没了,还是身边的嬷嬷先把点翠带了出去,有些战战兢兢地回到她身边:“大夫人可别动怒,这想必二老爷和二老爷的意思。”

邵氏扶着桌案慢慢地起了身:“既然如此,我倒是要去问问,这几人究竟做了什么,让二弟和弟妹这般瞧不上眼。”

那边沈琼楼也坐在院子里跟陈氏说这事,她皱眉道:“娘你何必如此呢?大伯母心思敏感,这么把人送回去,她心里该不痛快了。”

陈氏正要开口,檐外邵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这问题我也好奇的很,弟妹不妨说说,怎么那几人在楼儿身边这些年都没事儿,二弟和弟妹一回来就让给遣返过来了呢?”

邵氏是长嫂,又帮着她照管女儿了十年,是以陈氏在她面前自觉放低了身份,好生解释道:“我和侯爷是想着楼儿既搬过来了,总不好再把您的人继续霸着,又怕您身边的人手不够,所以跟侯爷商量一回,决定把人手照旧送还给您。”

其实那几个人前些日子查出了有喝酒赌钱,玩忽职守的毛病,偏是大房的人又不好打罚,只好先送了回去,这话却不好跟邵氏说。

邵氏神情沉静,嘴角的笑意发冷:“我知道弟妹如今是堂堂侯夫人,不必一口一个侯爷来压我,你们什么时候见我身边缺过人手了?这由头找的未免太过敷衍,还是嫌我给的人手不可信呢?”

她说话素来留三分余地,今日可见是气的狠了,陈氏被说得怔了下,沈琼楼忙往自己身上揽:“橘生淮北则为枳,伯母给的这几个人子好的,只是这些年跟着我染了些坏毛病,又不好罚,所以送还回去交由您处置。”

邵氏对她从没重话,见她这时候插进来,便觉着她是在护着陈氏跟自己说反话,又是心凉又是恼火:“有什么不好处置的,当初我给你的时候就说了是你的人,打罚由你决定。你是有了更得用的,再不想要这些老人了。”

沈琼楼头疼无比,捂着额头低低叫了声:“伯母…”

邵氏疼她这么多年,听她这一声有气无力,心头立时就软了,她继续道:“伯母当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邵氏不是为了那几个下人恼,而是恼她的态度。

邵氏正要说话,忽然院门处沈老夫人身边的江嬷嬷走了过来,面色威严肃然,往院里一扫,福了身道:“老夫人听说两位又争了起来,命老身请您二位去正院一趟,好好地把事儿摊开说清楚,免得坏了家里的和气。”

第11章

“…就为着这个,两个当家夫人不管不顾地在院子里闹将起来,让满院子的下人瞧了好大一场热闹,你们当真是好能耐啊!”

沈老夫人端坐上首,面上带着恚怒,用力一拍桌案。邵氏陈氏要说起来也是当家惯了的,见婆母动怒照样不敢回嘴,只是站在堂下垂首肃立。沈琼楼更不用说,老老实实地低头装锯嘴葫芦。

她先转向了邵氏,神情透着几分凌厉,沉声道:“老大媳妇,你在理家久了,道理多少也该知道些,纵然有天大的委屈,难道就不能来与我说,当长嫂的不管不顾跑到二弟和弟媳院里闹腾,传出去像什么样子,锦川侯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邵氏咬了咬下唇,不敢辩解,站在下首噤若寒蝉。

她又慢慢偏头看向陈氏,目光沉凝:“我知道你多年不见闺女,急着亲近,可你也该想想,你大嫂帮你养了十年的孩子,这些年又操持家务,况她是长嫂,长幼有序,你纵然有再多的难处,也该体谅体谅她的辛劳,这般不管不顾地就把她给三丫头的人送回去,岂不是存心下她面子?”

陈氏闻言,不觉双颊微热,她这般急着把那些人赶回来,不光是因着那些人行止不检,其次她也不想让闺女和邵氏那边的人再亲近了。

她训完两个长辈,目光又落到沈琼楼身上,默了许久才有了决断,淡然道:“三丫头既然住哪你们都要争上一争,那干脆让她搬过来和我住,你们有什么想争的,只管来寻我。正好她这些日子要进宫侍读,我也有些话要提点她。”

此言一出,邵氏和陈氏脸色一个塞一个的难看,陈氏先按耐不住出声道:“这怎么能成呢,您是清净惯了的,就怕楼儿一个不慎扰了您的清净…”

沈老夫人是雷厉风行之人,心里既然拿定了主意,就不容旁人废话,直接截断道:“三丫头再怎么能闹,也不会比你们三天两头吵一回扰我清净!”她直接转头吩咐身边的嬷嬷:“把东边的三间屋子收拾出堂寝来给三丫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