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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旦的衣袍被阿鸿揪得皱巴巴的,狼狈至极,他不动声色,坐得笔直,一本正经道:“给阿鸿启蒙的老师找好了。”

裴英娘忍笑,喔一声。

李旦又道:“我亲自教他习字。”

“喔。”裴英娘没什么反应。

李旦顿了一下,接着说:“如果他不喜欢这些,可以练骑射。”

裴英娘俯身趴到他背上,亲他的下巴,“阿兄,都听你的,你这么厉害,什么都会,你就是大郎最好的老师。”

李旦握住她的手,没说话,但神色明显轻松了很多。

几场春雨过后,寒意尽退,一点点暖和起来。

这一日天气晴好,暖烘花发,廊外种植了许多花草树木,树丛间鸟鸣莺啼阵阵。

杏花开得如火如荼,宫婢们支起透风的鲛绡纱帐,地上铺设波斯毡毯。半夏和忍冬把裹一身绫罗绸袍的阿鸿抱进纱帐底下,让他可以爬来爬去。

他裹得像个波罗球,好奇地打量纱帐外纷纷扬扬的花瓣。

裴英娘一早起来听阿禄禀报修建井渠的事。

都水监求得女皇的准许,召集数万民夫开凿井渠,阿禄负责甄选、调派人手,他拨了二十个人给都水监,都水监见识了那二十个人的本事后,死乞白赖,一哭二闹三上吊,求阿禄再多借几个人给他。

“让他拿舟楫署的人来换,我们借一个工匠,他们署必须送出三个工巧奴,不讲条件,过时不候。不管谁来求情,我一个不见。”裴英娘扣上都水监的陈情书,科举考试很严格,能入朝为官的,不管有没有真才实学,写出来的文章肯定漂亮,他们煽情的手段比她高超多了,动不动就抬出江山基业、造福苍生这样的口号来压她,看多了之后她心里没有一丝波动,想用激将法对她?没用,该装傻的时候,她脸皮很厚。